当前位置:笔趣阁>都市>民国之联姻>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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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1 / 1)

“我看这块不错。”付闻歌打从进门起就盯上柜台里的一卷银灰色布匹,丝质的,带暗纹,既庄重又大方。那块枣红色的不是不好,但是他感觉穿身上起码老十岁。“这块也好,杭州货,不过……”裁缝略显为难道,“这是做马褂的料子,跟西服的裁剪工艺不一样,穿几次容易走形。”“不就穿那一天么。”付闻歌是真喜欢这块料子,越摸越喜欢。“那……”裁缝将目光投向孙宝婷。“闻歌喜欢哪个就用哪个罢。”孙宝婷一脸的不可置否。她儿子也是,她给挑的料子看也不看一眼,全都自己拿主意。裁缝赶紧招呼学徒把用料记下,又问:“衬衫选哪款?”“我觉得这个----”孙宝婷擎着块鹅黄色的料子,话还没说完就被付闻歌打断:“这个可以么?”他选了匹纯黑色的料子,没给孙宝婷气出个白眼来----新媳妇结婚穿黑的,怎么想的?要穿黑也该是我们家翰辰穿才对啊!她床头的箱子里就放着早早给白翰辰准备好的、结婚那天穿的黑马褂。不行,回家得跟儿子好好说说,全由着付闻歌这么胡来,到婚礼那天不定教人怎么笑话呢。外头西北风呼呼刮,可裁缝这汗都快下来了。他看孙宝婷那表情,恨不得放把火给铺子点了似的。定好料子,付闻歌出门骑上车,满心欢喜往小院返。一辈子的大事,必须自己做回主。他看父辈们的结婚照,一个戎装笔挺,一个是学生服,想来也还算搭调。可之前看白育昆跟容宥林拍的那张,一个身穿马褂,一个西服革履,就感觉有些怪异。路过东安,他忽觉肚子里咕咕叫,周身也泛起寒气,想来是自己没吃晚饭闹的。拐弯停到个馄饨摊前,他坐下问摊主点了碗馄饨和俩烧饼。待到馄饨烧饼下肚,身上又变得暖暖活活。付过钱推车准备走人,他远远看见斜对面的东安酒店门口停着辆白车,像是白翰辰那辆。离着近点儿再看,果然,靠在车边抽烟的人是邱大力。他迎上前打招呼:“大力。”“嗯?付少爷。”邱大力踩灭烟头,搓搓冻僵的手问:“您怎么在这?”“刚和婷姨去量礼服。”付闻歌偏头往车里扫了一眼,“二少呢?”邱大力道:“跟客人在里头吃饭,快好了,叫我出来备车。”“那我在这等他一会吧,省得你们再往小院跑。”“上车里等吧,外头齁冷的。”邱大力说着,要去拉车门。“不用,我穿的暖和。”付闻歌拦下他,把车放到旁边支好。心里有盼头,再大的风吹着也不觉得冷。邱大力笑笑,摸出个银色的小酒壶往嘴里灌了口烧酒,抗寒使。要说这大冬天的,跟车里待着闷,跟外头戳着冷。他踅摸了个洋人用的那种扁金属酒壶,装上二两烧酒,冷了闷一口。付闻歌见了,劝道:“大力,喝酒了不好开车,容易出事。”邱大力大大咧咧地笑着:“没事儿,付少爷,就这点儿量,三钱儿都不到,您踏实的,我准保不能给二爷带沟里去。”“那你开慢点,二爷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虽说邱大力开车一贯稳当,但付闻歌仍是不放心。他学过。酒精麻痹神经,不管人是否感觉到醉,酒后的反应也比没喝酒时要慢。车轱辘一转,时速起码七八十里,遇见情况司机哪怕慢个半秒踩刹车也会导致事故。教授倡导酒后禁驾的主张,联名上书列举了大量血淋淋的案例,可当局似乎并不重视。邱大力的脸上挂满感激,他不大会说奉承话,只能实实在在道:“付少爷,您心真好,二爷心也好,你们俩人,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付闻歌霎时红了脸,顿觉手足无措起来。天造地设,金玉良缘,佳偶天成之类话最近他听了不老少,听一次红一次耳根。刚在店里,裁缝和伙计也念叨个不停,弄得他满身不自在。----我跟白翰辰,真的有那么合适么?“诶,二爷出来了。”瞧见白翰辰打酒店里出来,邱大力赶忙朝门口招手。闻声转过头,付闻歌的目光一下子定在半空。他看到,正与白翰辰握手的那位军官,身形笔挺英姿飒爽,面容精致气质出众。再者,那个人看白翰辰的眼神并不像旁边的那几位军官那样随意,而相当直白的欣赏。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位军官,付闻歌一下子想起了穆望秋。tbc作者有话要说:emmmmmmmmmmm算不算修罗场?感谢订阅,欢迎唠嗑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糯米粽子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三黑儿 6瓶;gay的可爱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五十八章那天很晚了, 付闻歌依旧清楚地记得,天空也飘着小雪, 窗台上薄薄的积了一层, 玻璃上都是雾。他趴在窗边, 用手指在窗上抹出块空,朝楼下停着的吉普车张望。他看到阿爹跑向车子的急促脚步骤然止住, 好似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牵住了腿脚,举步维艰。那背影被街灯拉出长长的影子, 在细雪飘零的夜里,止不住的晃动。阿爹对面, 刚从车里下来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站着。前面的那个帽檐压得很低, 付闻歌看不清脸,只见他张着手,身体微微前倾呈紧绷之态, 正在极力地诉说着什么。站在后面的那个, 穿着蓝灰色的军大衣, 半垂着头,双手交叠在腹部, 似是在保护隐藏于下的一切。他的影子拉得也很长,像个底座那样支撑着身体,岿然不动。蓦地, 他抬起头,说了句话。时间好似在那一瞬间静止了,可又立刻重新流动起来。雪花在路灯的光线中打着旋, 零散地飘落在三人之间。眼见阿爹转身奔回房子里,付闻歌赶忙从窗台边的椅子上下来,赤着脚跑到走廊上。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紧紧盯着楼梯口,可阿爹好像没看到他,直接跑进房间里。他看到阿爹哭了,这极为少见。上一次见到阿爹掉泪,听奶奶说是有人带了口信,说父亲在战斗中受了伤。后面跟上来的是那个戴着军帽的男人,这下付闻歌看清他的表情了:那双遮于军帽阴影下的眼里,一半是歉疚,一半是乞怜。身着戎装的男人明明散发出狼一样锐利的气息,却又莫名有种被逼入绝境的感觉。他看到付闻歌站在走廊上的,军靴在最后一级楼梯阶上顿住,伸出手指向另外的方向。“闻歌,去睡觉。”再温柔的语调,也掩盖不住战场遗留下的冷峻。付闻歌认出了他的声音,这是父亲。父亲离开家时他还没开始去教堂开办的学校里念书,转眼三年多了,记忆中父亲的容貌早已模糊。可他记得这个声音,记得在父亲离开之前,摸着他的头说“闻歌,爸爸不在家的时候,要替我好好照顾你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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