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出了一个洞，很是难看。不仅如此，床边还有一个沉呦呦的小本本。写了一半正展开着没有来得及合上。少女垂眸一瞥，瞧见了那页展开的地方贴着从书上裁剪下来的大灰狼。沉鹿没大明白，拿着那个本子看了下。发现上一页画着的是个番茄，她最不喜欢吃的蔬菜就是番茄。再前面则是她隔壁班的那个被她揍过的小胖墩。“……”她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将那个本子轻轻合上。原来这个本子既不是什么日记本，也不是什么标本册。而是一个来自沉呦呦小朋友的记仇本。第三十四章陆谨行回去的时候要比沉鹿回去的时候更晚。他从淮南回来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 而是径直去了公司处理了一些堆积的事务。他是个工作狂, 休息的时间不多, 也很难闲下来。好不容易把事务处理完, 司机早就开车来楼下等着他了。陆谨行上了车，下意识抬眸看了下前面的人。“张叔，你身体好些了吗？如果不舒服的话可以让小李帮着送我回去，不要勉强。”开车的司机正是昨日来淮南城不小心中暑的那个。陆谨行下楼之前叫秘书让人把车从车库开来接他, 结果进车一看发现是老张。“没事的陆总, 我昨天也就是脱水了下, 补充够了水分就没什么事了。”“再说了这是我的工作, 昨天偷懒了一天我本来就不怎么好意思了, 今天再不上岗我怕明天我饭碗就没咯。”男人掀了下眼皮, 对对方的话不大能理解。“我准了你两天假，你不用这么战战兢兢。”老张听后笑了笑, 知道陆谨行没大明白自己的意思, 把玩笑当了真。不过他跟了陆谨行快五年了, 对于他的性子也了解, 太严谨太较真。所以也没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什么。老张这个人就喜欢唠嗑, 没事聊上几句。每次接送男人来回的路上总会找些话题聊聊。陆谨行人闷, 不主动开口的话这一路上可得把他给憋死。男人虽然人看着面无表情的很是唬人, 但脾气是真的挺好。他也就在工作上才会有上位者的生杀予夺的压迫, 平日里只要不出格，下属聊什么都可以。“不说这个了。对了陆总，我听白秘书说你昨天托他去买了个什么芭比娃娃。”老张打着方向盘, 避开了后头的障碍后继续说道。“可你家里的那两个都是男孩子吧，买这个娃娃给他们我觉得他们可能不大会喜欢。”“改天你要买什么玩具给老张说说，我给你参谋参谋。我小孙子平日里玩的什么奥特曼啊小手木仓啊都是我挑的，他喜欢的不得了。”他每日除了接送陆谨行之外，得空时候也会去英皇接林言洲和许重辞他们。不过这两个人一个是在幼儿园，一个在小学，好在都是英皇，离得也近。接送挺方便的。林言洲太早熟了，像个小大人。好几次老张都想和他找点话题聊聊，不过都铩羽而归。倒是许重辞年龄和他孙子相仿，反倒更好相处些。小孩子没什么秘密，见着人亲切有什么事情都叽里呱啦一股脑全说了。老张大致上知道了许重辞有点儿怕陆谨行，好几次都避着不想跟他一起回家。因此他自然而然的以为陆谨行昨天买的那个芭比娃娃是要送给家里的那个小不点儿的。想着平日里许重辞最爱玩的就是那个玩具手木仓，怕男人没送对导致他们叔侄两关系更糟。于是没忍住这么提醒了一句。“我看到白秘书今天下午时候才拿过来给你的，趁着还没回家，你要不要再去附近玩具城看看？我帮你挑挑？”“我不是送给他的。”陆谨行坐在靠窗的位置，前面途径的光影掠过他的眉眼。老张不提还好，提起了许重辞之后陆谨行下意识的会把这个含着金汤匙的小少爷拿来和沉呦呦比较。许重辞一出生便什么都有，父母的关心，爷爷奶奶的溺爱。还有哥哥的维护。倒也不是不满，毕竟人的出身并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包括他也是，何尝不是锦衣玉食众星捧月长大的。男人沉默的时候面上就像是凝着霜，眉眼都夹带着风雪。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点了点，一下一下，静谧压迫。老张从后视镜里留意到了陆谨行沉下来的脸色。他识趣地闭了嘴，没再接着说什么。回去的路上两人谁也没主动再开口说话，老张也不知道陆谨行为什么突然心情不好。他把车开进别墅，见男人进去了之后正准备开车离开。“张叔叔！”喷泉那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许重辞刚吃了晚饭，他正出来遛食。拿着长长的玩具水木仓抽着人工喷泉里的水玩儿，远远看见了亮着车灯开过来的车子。看到车上坐着的人是老张后，小男孩连忙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张叔叔！你躲好了！”他平日里和老张玩得很开。瞧见人来了立刻把水木仓架在肩膀上，对着车里的老张准备射过去。“哎哟！我的小祖宗！别，别开木仓，有话好说！”老张也配合，连忙举起手来做了投降状。然而许重辞完全没有管老张投降与否，举着木仓就要往他身上喷射。他没办法，只好慌忙抱着脑袋尽量避开这一击。“许重辞。”陆谨行从一旁走了过去，一片阴影生生笼罩在了小男孩身上。他逆着光站着，灯光只浅淡勾勒着他的轮廓。那双眸子在黑夜里更加深邃冷冽。“冰，冰面怪……”之前还嚣张着举着水木仓准备射击的小男孩慌了，他抬头看着对于他来说像是巨人一样的陆谨行。许重辞咽了咽口水，手中的扳机怎么也扳不动了。“你要干什么？我和张叔叔玩呢，不，不带你！”“你要再过来，我就开木仓了啊！”男人静默地站着，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小男孩。他也就口嗨，真正到动手的时候半晌都没扣动扳机。陆谨行叹了口气，也没怎么他。他伸手将许重辞手中湿漉漉的水木仓拿了过来，垂眸淡淡瞥了对方一眼。“没收。”男人冷冷地这么说道后，也不管许重辞什么反应。他径直往屋子里面走去，后面的小男孩跑着才勉强跟了过来。“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你把水木仓还给我！你前几天才刚把我的弹弓收了我都还没原谅你，你竟然敢……”陆谨行脚步一顿，许重辞跑的太快来得及反应过来没刹住车。直接撞到了男人身上。“你要杀了我？嗯？”他说话时候很平静，明明没什么表情但是落在许重辞眼里就是很凉薄，又很挑衅。可许重辞又不敢拿他怎么样。看着许重辞这样怂，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尽管有点儿不道德，但是陆谨行一路上有些沉重的心情稍微得到了点儿放松。他唇角勾了勾，很浅淡的一个弧度。里头嘲讽意味十足。“呵，有贼心没贼胆的小混蛋。”陆谨行落下这么一句话后，迈着大长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面走去。后头的小男孩愣住了，他的脑子里重复回放着刚才男人朝着他露出的那抹不屑的冷笑。许重辞越想越生气，他觉得自己小男子汉的自尊受到了陆谨行无尽的践踏。他气的红了眼，看着前面刚进门的男人，快速倒腾着小短腿追了上去。陆谨行刚把玩具水木仓递给了阿姨，正准备换鞋子进去的时候。小男孩飞跑着过来手脚并用，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他太阳穴位置青筋凸起，尤其是在看到许重辞湿漉漉的手弄湿了他的裤子的时候。陆谨行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忍耐着心头的怒气。“许重辞，欠收拾？嗯？”小男孩在飞奔过来束缚着他的时候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倒是什么也没怎么想，就想着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对方。然而这个时候对着陆谨行这么一张冷脸，听到他话语里近乎咬牙切齿的警告后。许重辞小朋友又可耻的怂了。在陆谨行警告的眼神下悻悻地收开了抱着他腿的手。“我，我才不是不敢！”里头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林言洲听到了门口处传来的动静，合上书起身走了过去。结果他刚走近，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瞧见了这么一副画面。自家弟弟缩着脖子，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敢和陆谨行对视。男人薄唇抿着，抱着手臂冷眼看着对方究竟要做什么。“我才不怕你呢冰面怪！”许重辞说着就准备跳到阿姨那边去把那支玩具水木仓拿过来。他手还没有碰到，陆谨行先扣住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的手腕。“许重辞，你闹够了没？”他说话时候一直都是没什么情绪波动，平常时候也是如此。只是只有在陆谨行真正有些动怒的时候，他的声音会更沉更冷。男人手上没用什么力气，但是却能够让许重辞无法挣脱分毫。小男孩咽了咽口水，见拿不到水木仓，也不罢休。为了证明自己一点儿也不怕对方。他梗着脖子，举起空着的那只手，对着陆谨行比了个手木仓的动作。“……叭，你死了。”“……”“……”第三十五章不知道是不是沉鹿的错觉, 从去淮南市参加完了奥数比赛回来后, 沉呦呦好像比以往更黏她了。她的生活作息很规律, 哪怕是平日要上学她也会六点半起来晨跑。不过沉呦呦和她不一样, 最喜欢的就是睡懒觉，早上叫都叫不醒。因此沉鹿一般晨跑回来之后做完早餐，光是把小女孩叫起来就要花个五六分钟。但是今天却不同。在她起床穿好衣服准备出去晨跑的时候，隔壁房间的沉呦呦听到了动静, 顶着一头鸡窝头“噔噔噔”地就跑了出来。沉鹿刚倒了杯水, 刚喝了一口。她余光便瞥到了光着脚丫子跑到客厅的沉呦呦。“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她放下玻璃杯, 走过去蹲下来帮沉呦呦整理了下衣服和呆毛乱飞的头发。“怎么了？做噩梦了？”“现在还早着呢, 你要是困的话就进去再睡一会儿。”沉鹿将护腕戴好, 起身往门口位置换鞋子。“我跑了步就回来做早饭。”她刚把手放在门把上, 还没有来得及转动小女孩便小跑着过来。“我不困了不睡了，我今天要和你一起晨跑！”刚换好运动鞋的沉鹿听到这话后一顿, 用一种略微惊讶的眼神看了过来。“你要和我一起晨跑？”“对呀, 我怕你跑步偷懒。我得监督你。”小女孩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换鞋子, 小小的一团随便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再说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出去跑步了, 没准又跟什么野男人跑了。到时候我上哪里找你去？”“……沉呦呦, 你这小脑袋瓜子里一天天的究竟在想些什么。”“想你啊。”沉呦呦咧了咧嘴, 伸手就抱着沉鹿的腰使劲儿蹭着。“好沉鹿, 你就带我去嘛。我保证不捣乱，就跟着你后面跑就成。”沉呦呦平日里硬气得不行，很少不服软。但是一旦撒起娇来, 沉鹿这个吃软不吃硬的一下子就被她捏的死死的。她自然也是知道她这个样子的时候沉鹿最难拒绝自己。见少女有了点儿松动，沉呦呦再接再厉，软着嗓子继续说。“你平常不是总说我总吃了睡睡了吃吗？我这次好不容易主动说要跟你一起锻炼，你该高兴才是。”沉鹿说不过她。她感觉对方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她想要说什么都提前一步被堵住了。“成吧。”少女将水杯拿着递给了沉呦呦。“你就跟我后面，别乱跑。”“如果你不听话，下次就别想跟我出去了。”“知道了，我保证不乱跑。”沉呦呦抱着蓝色的保温杯，倒腾着小短腿跟在沉鹿后头。沉鹿瞧着她那小短腿，自己走一步她要小跑两三步的样子。她实在有点儿不放心。“对了，你跟不上就跟我说，我跑慢点。”小女孩性子倔，之前送她上学时候沉鹿走快了没留意到她。她一声不吭地跑了一路，弄得满头是汗也不叫她停下来等等。怕沉呦呦再死撑着，沉鹿事先这么提醒了一句。沉鹿每天晨跑的路线很固定，就是从家门口跑到附近篮球场，再到公园前。然后又顺着跑回来。这么来回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样子，回来做饭上学刚刚好。沉呦呦一般都待着家里没怎么出来运动过，她抱着杯子跟在沉鹿后头。可能是跑的快了点儿掌握不好平衡，她一会儿往左边拐，一会儿往右边靠。像是个小摆钟一样，迷迷糊糊的很是可爱。果然，根本没跑多久沉呦呦就跑不动了。她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前面要跑远了的少女，连忙唤道。“沉鹿！我，我跑不动了！”“这才几步路？你的体力也太差了吧。”沉鹿皱着眉跑回来，她垂眸看着坐在地上死活不动的小女孩。“篮球场都没跑到呢你就累了？我可是要跑到公园的。”“公园？！”小女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沉鹿。“你没事跑那么远干什么呀？”平日她饭后跟着沉鹿散步都走不到公园，更别提跑到那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