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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1 / 1)

他无法扔下勉力支撑纵生塔的蔺沧鸣,他能欺骗任何人,却欺骗不了自己。霁涯长叹一声,心想算了,就做一回好人吧,反正从前他救不了靠近自己而蒙受厄运的普通人,现在多少有点底子。还要多长时间?霁涯左手按在地上贯入灵力急道。蔺沧鸣回头看了他一眼,稍稍镇定下来:在查了。纵生塔彻底坍塌的一刻,蔺沧鸣看见一个空格停在中间,那里原本有记录霁霞君讯息的玉简,但被人取走了。蔺瀛,发什么愣!霁涯冲上前去,满是玉简的墙壁寸寸炸开,天花板砸下,土石浇了满头,他把蔺沧鸣扯出藏书室,跳进稍微宽敞的中庭落在地上,他的传送卷轴只能一个人用,都救到这步了,也不可能再玩送走一个人的狗血剧。你要是还能喘气,咱们就合力掀出一条通路。霁涯打了个响指燃起火苗照亮周围,他们被困在一堆瓦砾砖石的废墟之中,尘土弥漫,也不知结界在哪里。蔺沧鸣不知在想什么,脸色忽阴忽晴,霁涯喊了他两声,蔺沧鸣干脆晕了过去。霁涯松手把他扔在地上,那灵药现在才起作用,却让他感觉不吃更好,最起码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胳膊疼得要命。他没有靳笙的联络方式,也只能先坐下调息,指尖试了试蔺沧鸣的呼吸,又陡然一惊,气息弱的几乎试探不到。喂,蔺瀛,起来。霁涯拍了拍他,你好歹是个少主,这么脆吗,再装我可扇你耳光。面对这等威胁,蔺沧鸣依然没有反应,霁涯去摸他手腕脉门,连脉搏跳动也十分微弱。灵药都在蔺沧鸣的乾坤袋里,霁涯拿不到,等了一刻钟也不见靳笙前来,反而是蔺沧鸣连体温都渐渐降下。他道了声得罪,扒开蔺沧鸣的领口,往下松了松,锁骨上有些细小的擦伤,正渗出暗色的血迹,但都未严重得足以致命。霁涯又把他翻过去,从后颈慢慢按到腰椎,也没发现哪里骨折,至于有没有内伤他也判断不出。不是你可别凉了啊!霁涯从来没这么头秃过,又随手把蔺沧鸣的衣服拢好,他还指望幽冥阁去查傀师的下落,少主出师未捷中道崩殂,这还怎么查,他岂不是要背个卧底刺杀少主的黑锅。霁涯想了半天,他现在带着的唯一能用救治重伤有奇效的东西,就是从玉霄派离开当晚带走的那支花。霁涯踌躇片刻,叹着气把花拿了出来仍在蔺沧鸣身上,并指以灵力催发效用,浅黄的柔和光晕将蔺沧鸣笼罩在内。他所剩无几的灵力立刻就被抽干,霁涯灰头土脸地靠在一块稍微整齐的石板上,声音轻不可闻:还真应了那句话我现在要昏迷了,你可得把我带出去光晕之内,蔺沧鸣动了动手指,缓缓撩开眼帘,这种温暖的感觉再熟悉不过,是前世那株放在他桌上的三色秋。他一直以为那是林妍儿为他重金买回的灵药,又不愿他抱有压力,才选择默默放在那里,看清林妍儿的来历时又忍不住怀疑过,如果真是林妍儿,何不直接说明,好让他欠下人情。若是霁霞君做的,他这般两面三刀又有何好处。蔺沧鸣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向霁涯,单凭一株三色秋还不足以判定霁涯就是霁霞君,但此地藏书室不准外带玉简,他砸了索隐镜才能带走,那一整面墙也没有哪个格子空出来,为何只有霁霞君的空了?最有可能的就是霁涯趁他在藏书室时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将霁霞君的玉简带走。蔺沧鸣抽出火铳平放在腿上,两个刻字衬着阴影。他的佩剑遗落在了万窟崖,最初离开时不觉得怎样,但后来又有些怀念,那柄佩剑名为晚雨,霁霞君随手扔给他的,他便也随手在火铳上刻了晚雨两字。半个月前他在幽冥阁藏书库找到一本古旧的修真境名器谱,藏虹剑和晚雨剑皆在其上。藏虹辞晚雨,那是一副对剑。霁霞君扔给他的剑,和他自己的本命剑同样贵重。作者有话要说:喜闻乐见这个世界观越来越奇怪了什么科学狂人?都有_(:3」∠)_看来这是一个修真大战机甲的故事(不第28章 危01三色秋的微光逐渐消去,坍塌的废墟又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霁涯的呼吸声缓慢绵长,蔺沧鸣拿着火铳随意敲着地面,在静默中发出一声声轻响。他的师尊,会是因中蛊而受傀师控制吗?跟他前来纵生塔是为了寻找解药?他是否看破自己的伪装?蔺沧鸣又想起翳先生的诊断,霁涯可能失去记忆,可失忆难道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从疏冷淡漠变得如此蔺沧鸣的视线在一片漆黑中精准的落在霁涯身上,他没能想出怎样形容,在发现霁涯真可能就是霁霞君,他连有病两字都迟疑了。他难得详细回忆起在玉霄派的六年,根本不算愉快,霁霞君是他的师尊,可他上的是和其他内门弟子一样的课,每门课业都有先生。霁霞君是副掌门,不负责讲学,很少单独指点他,甚至除了罚他以外,他们都没相安无事地说过多少话,只有在给师尊打扫庭院时能见到最平和的一面。每次看见霁霞君在树下抚琴,神情专注中带着愁绪,好似他身在茧中,蔺沧鸣就安慰自己师尊也许是有苦衷,是不得已,直到前世林妍儿身亡,他才彻底掐灭自己的幻想。但今生又不同了,他想从霁霞君身上找到当年的真相,目的未成,却又给自己平添不少难解的疑惑,若霁霞君真失忆,以现在这副活泼开朗的模样,想必他也问不出情报。蔺沧鸣慢慢站起来,他方才是装晕,伤势不重又得三色秋治疗,基本已经无碍,他把自己脸上的易容撕下,戴回面具,走到霁涯身边半跪下来,卷起袖子用干净的里衣袖口擦去霁涯脸上的灰土,指尖按着发际鬓边试探,微冷的皮肤并不是假。你到底是谁蔺沧鸣的手指顺着下颌的角度滑落,抚过脆弱的咽喉,停在正传出规律跳动的心口,他的嗓音在废墟中飘散,像夜里游魂的呢喃。霁涯昏昏沉沉地走在路上,在某一个瞬间清醒过来,周围是广袤无垠的昏暗海面,天边黑云翻搅,又有灿金的夕阳从缝隙中渗出光芒,波涛像洒落的金箔,海鸟,海风,海浪无数声音在耳边交错回响。然后他在那些声音中听见了不同的脚步,还有他自己不快的斥责。喂,小子,要死也讲个先来后到,这地方我占了,没你的份儿。霁涯深吸口气一个仰卧起坐,脑门磕在硬邦邦的东西上,又摔了回去。他想抬手揉揉脑袋,下意识的动了下右手,撕心裂肺的痛感终于接上神经。嘶这是哪儿?霁涯声音虚弱地问,周围空间不大,看着像是轩车内部,眼神一瞟,蔺沧鸣面无表情地坐在他腿边,联想刚才的感觉,他应该撞上了蔺沧鸣的面具。看来是出去了,你没事就好,可把我吓尿吓坏了。霁涯放松下来,差点秃噜句不雅的夸张,每寸血肉都叫嚣着疲惫,也没精力再想跑路的事,眼皮又沉重起来,刚才做了个奇怪的梦,我还以为咱们雪上加霜被水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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