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其他>只听他的话> 第31章 三合一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31章 三合一(1 / 2)

年前下了一场大雪。


早上推开窗户,院子里银白一片,几个工人和干部一块儿拿着铲子在路边铲雪。一脚下去,那雪有小腿肚那么深。


芷荞洗漱完下楼,出门前,还给自己戴了一个毛茸茸的帽子。


她搓着手,哈着气到了门外,抬眼就看到了杨曦和沈遇,笑嘻嘻跟他们打招呼:“你们起好早啊?”


“还早?都日上三竿了。”杨曦戳着手表,也冻得瑟瑟发抖,在原地打转。


冷得狠了,她在沈遇身上狠狠掐了两把发泄:“冷死我了!啊啊啊——”


“我靠,冷你也别掐我啊!掐你自己不行吗?”


“就掐你就掐你!”


两人都是没有心眼的人一路打打闹闹,倒是分外和谐。芷荞笑笑,把自己帽子摘了套到她光溜溜的脑袋上:“给你,我不冷。”


杨曦连忙摘下来,又给她套了回去:“瞎说什么呢?不冷?你都发抖了,还不冷?乖,自己戴着。”


到了操场,院里有不少小伙伴在打雪仗,还有轮休的警卫一块儿参与呢。


芷荞不大擅长运动,前几天的感冒还没好,自己去旁边台阶上坐了,托着腮看他们玩。


不时吆喝两句“加油”。


她笑得开心,心里却是空荡,自己也说不上来,像是幽灵似的,有点茫然无措。


这样惶乱到了极致,反而生出几分安宁祥和。


不知何时,天上下起了雪。她伸手张住了一片,看着有点微凉的雪在掌心融化,说不出的滋味。


有人从台阶上下来,在她头顶撑开了一把黑伞。


伞很大,把她头顶遮得密不透风。


虽然是在帮她挡雪,但也遮住了头顶仅剩的微薄阳光。要知道,这阴沉沉的雪天,光线本来就黯。


她抬头朝始作俑者望去。


白谦慎撑着伞站在她面前,长身玉立,看着她,不笑,眉宇间有些清寒的味道。这么冷的天,他就穿件驼色的大衣,围巾一步围一条。


芷荞张了张嘴巴,有点艰难:“……大哥你怎么都不围条围巾呢?”


他个子高,肌肉劲瘦,穿得不多的话,看起来就有些单薄。


皮肤白,嘴唇又红,抿着唇不说话的样子,真的挺吓人的。芷荞搓着手安静坐在那儿,不大敢开口。


后来,他弯下腰,握了一下她的手。


芷荞很意外,他的手居然热乎乎的,反而是她,穿了那么多还是这么冷。


“身体不好,你还到处乱跑?”白谦慎问她。


芷荞看着他,笑了一下。


只是,这个笑容弯在唇边的时候,有些勉强。


看她这副模样,他的心更是如同刀绞,仿佛有什么撕裂了,疼得麻木,脸上反而没有什么表情了。


恍惚中,他又想起了那个傍晚,母亲不要他了,有了别的家庭,他一个人独自走在凄清的路上。


好像整个世界都背离了他。


这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正在离去。


她还是会叫他“大哥”,会对他笑,但是笑得疏离又客套,甚至还有点小心谨慎。


是的,在这个寄人篱下的家里,她是那么谨小慎微,从来不会去主动争取什么,生怕用力抓住了,下一秒就会失去。


所以,宁愿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把自己的心层层叠叠地包裹起来,让自己不要贪心,去忘却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还有人。


她的心,已经铸上了一层厚厚的壁垒。


此刻,他在这层壁垒之外。


他尽量柔和地对她说:“荞荞,我们回家吧,外面冷。”


她却是摇头,努努下巴,指指操场中的杨曦和沈遇:“我们一起来的,一会儿一起回去。”


白谦慎沉默。


这时,杨曦和沈遇也打完了雪球,累得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喘气。两人的头发上、衣服上,满是白花花一片。


可见“状况”激烈。


后来,还是杨曦厉害点,一咕噜就从地上爬起来,像个小火人似的,精辟充沛,转头就朝芷荞这边飞奔过来。


才跑出一步,她就看见了白谦慎,眼中闪现火焰般的敌意,铆足了劲跑过来:“你来干什么?”


她跟老母鸡护犊子似的,把芷荞拦在身后,冷冷地瞪视他:“还想怎么样?我警告你,离我们家荞荞远点,别想再欺负她!不然,我给你好看!”


白谦慎听了这番话,只是微笑,也不着恼。


“这段时间,我工作比较忙,一直都在所里,荞荞平时,多谢你们照顾了。”


他态度好,风度翩翩,又生得这副模样,不像是个坏人。杨曦有点动摇了,但是又想起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个激灵,目光又坚定起来——


该死的,她怎么可以动摇?


坚定的社会主义五好青年,怎么可以让“美色”这种资本主义腐败思想动摇?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别想欺负荞荞!”


沈遇这会儿也过来了,不过,他没那胆子跟白谦慎叫板,平时日天日地的一个二世祖,此刻跟只小鹌鹑似的杵在一旁不发一言。


“那好吧,不要再外面待太久。”白谦慎看了看手表,叮嘱容芷荞,“晚饭我在家里等你。要是傍晚还不回来,我会出来找你的。”


他没多作纠缠,转身离去。


杨曦咬牙切齿,对他的背影竖了根中指,回头又狠狠踹了沈遇一脚:“你个怂货!刚刚居然都不敢怼他?”


沈遇心有余悸:“你这叫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你也敢惹?要是早些年,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会怕他?”


“你是没听过‘白太子’的名头吧,当年他跟着他妈南下去省城,和个高官的儿子打了起来,那公子哥儿断了十八根肋骨,浑身粉碎性骨折,直接抬进医院的。”


“我靠,这么恐怖?我也见过他几次,不像啊,看着斯斯文文的。”


芷荞也是吓了一跳,白谦慎也有这么年少轻狂的模样?从她第一眼见到他那时起,他就是内敛精干、游刃有余的青年了。


“那都是表象。不过,他这些年走得高,脾气收敛了很多。后来,他妈跟他妹妹不都去世了吗?他跟他爸也不亲,性子就沉淀成这样了。听说,当年白司令和他妈就是政治联姻,没什么感情,那次南下,他妈明着是借着科研的名义,实际上,是为了见老情人去了。”


“这么狗血啊?”杨曦抖了一鸡皮疙瘩,转头望去。


白谦慎的背影几乎都快看不见了,任凭雨和雪,沾湿了他的衣襟,在黑色的伞沿下渐行渐远。


脚步很轻。


似乎,踩在雪都没有什么声音。


杨曦这会儿绝对,他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随即又甩了甩头,拍了一下脑门。


中毒了吧这是?


这个人身上,似乎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人,让人倍感亲近,忍不下卸下心防。


还有一张会骗人的脸!


……


晚上回到家里,只有白谦慎在。


“过来吃饭。”他喊她。


“我去洗个手。”芷荞去了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


洗了会儿,她抬起头,发现他就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和她重叠在一起,倒映在面前的玻璃窗上。


芷荞噤声。


他抬手把水龙头拧到了另一边,语气很无奈:“大冬天的,你不知道要开热水吗?”


芷荞怔了怔,低头去看。


果然,刚才开的都是冷水,不是热水。可是,刚才分明感受不到冷,这会儿被温水一浇,终于感受到落差,察觉到刚才的冷来。


那是蔓延在她心尖上、麻木的冷。


望着他玻璃中怜惜同情的目光,她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好在她也没那么矫情,终究是忍住了。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白谦慎看着她漠然的神色,欲言又止。


年后,芷荞又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几天。白谦慎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她也没多跟他说什么。


两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这日,他捧着药碗坐在床前,舀了一口吹凉了:“你喝了吧。都是我的错,你怎么怪我都好,喝了药吧,荞荞。”


芷荞勉力抬起头,抓着被角望着他。


他温柔的眉眼,格外好看的样子。


芷荞没有耍性子,乖乖喝了药,只是蹙着眉,一副很苦很苦的样子。


他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略有些冰凉的指腹,触碰到了她湿润温暖的唇,还在她唇上微微按压了一下。


芷荞微微颤动,把头别开。


白谦慎心里苦涩,起身说:“你好好休息,有事儿打我电话。”


到了外面,他的笑容就落了,心里难以控制的有种被挖空的感觉。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呢?


一种难以用理智克制的感觉,完全不随他的意志左右。


甫一抬头,他看到了站在拐角处的程以安,抱着肩膀,很安静的样子。


她看着他,看着看着,心里就越是沉默。


其实她很想问一句,你就这么喜欢她吗?


那时候她以为,白谦慎喜欢她程以安的,对容芷荞不过是出于怜悯。现在看来,她是大错特错了。


这些天,她汲汲营营,极力想营造出他们是一对的样子,到头来,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尽管心里再失落,她面上却看不出来。


“荞荞的病怎么样了?”


白谦慎不置可否,过了会儿才道:“过了这个冬天,应就好得差不多了。”


程以安说:“她身子骨弱,这病实在好得慢。”


两天后,容芷荞的病情才有所好转。


程居安来看过他好几次,还给她带了很多礼物。相处中,她能真切感受到他对她的那种喜爱、关怀。


越是能感觉到,心里就越是愧疚。


“以后我们要是结了婚,宝宝姓你呢,还是姓我啊?”他摇头晃脑,不着调地想着。


芷荞翻他一眼:“你想的可真够远的。”


程居安说:“见到你的第一眼,我连咱们孙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芷荞:“……”


看她一脸震惊又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程居安哈哈大笑:“逗你的。”


芷荞说:“能别开这种玩笑嘛?”


程居安看她吃瘪的样子就觉得心情大好,但也不敢过于欺负她,怕惹起小姑娘的反感。


“过几天,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我不想出去。”


“哦,也对,你身体还没好呢,你瞧我这脑子。”


芷荞回头看他,多机灵的一个人啊,这会儿像个二十出头刚踏入社会的小伙子似的,她心里感动,又有一种酸涩的感觉在流淌。


原本想要跟他说清楚的话,又说不上来了,只想等着“过几天、再过几天,等他缓一缓再说”。


或者,就干脆找一个两人吵架的时机再说好了。


可是,等来等去都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而他,在这种朝夕相处中,更加弥足深陷,让她更加不敢坦言。


也恰恰是她这种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性格,有时候,是一切变糟糕的催化剂。


芷荞自己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浑然未觉的程居安给她送来了一大捧一大捧的话,得知她喜欢白玫瑰后,还帮忙在院子里栽种,就连她出租屋楼下的小花坛都给占了。


因为这件事,物业都来了好几次。


每次,芷荞都伏低做小地跟他们道歉,回头警告他,不要再乱来了。


可他就是不听。


这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好像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在外人眼里,他们自然是相处得很不错的,就好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了。这日餐桌上,白谦慎忽然问起:“你喜欢居安吗?”


容芷荞停住筷子,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他没看她,只是低头为她夹菜。


红烧茄子,她最喜欢吃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心里不大舒服。”白谦慎说,“芷荞,我有时候在想,我是不是太糟糕了,才让你这样慢慢离我而去。”


“……”


“你是不是总有一天会离开我?”


“……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是她的怯懦、优柔、冲动,还有很多很多原因。


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那天看到他和程以安那样后,她才会浮想联翩。


之后,才有了程居安的事儿。


这一切的一切,是连锁的,不能割裂。


可是,现在说着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对不起。”她低头说。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白谦慎看着她,慢慢说,郑重的,“荞荞,对不起。”


芷荞一时之间没有明白,懵懂地看向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时,他也站了起来,径直走向她……


……


程以安回到家里,一脸几日都郁郁寡欢。


深知她的秉性,阿姨不敢问,只是偷偷告诉了她的母亲梁月。梁月正为了她和白谦慎的事情高兴呢,听说了这事儿,马上从西郊赶了回来。


晚上吃饭,程院士也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了饭。


“怎么了,一个个都忧心忡忡的?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


出国深造交流前,程院士就是核工业集团的党组书记兼副总经理,回国后,担任了景山电子工程研究所所长,是国内尖端领域的研究人员。


他在这个家里,说话向来是很有分量的。


程家家学渊源,在这北地也颇有势力。


程以安不大想说话,一直低头扒饭。


梁月皱眉:“你爷爷跟你说话呢,你这孩子,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没事儿。”


她不肯说,梁月也不好在程院士面前多问,这顿饭算是浑浑噩噩地过去了。吃完了,梁月才到她房间单独问她。


“到底怎么了啊?”


“都说了没事了!”


她突如其来的暴躁,让梁月更加确信,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事。她看着她,问:“是不是跟白谦慎有关?”


程以安没说话。


梁月就更加确定了:“你跟妈说,妈给你做主!是不是白谦慎对你不好?”


——什么不好,八字都没一撇呢——程以安烦不胜烦,把她推出门外:“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成不?”


梁月吃了闭门羹,心情也不好,到外面去溜了一圈。


好巧不巧,天上又下起雪。她没办法,只能到前面一家小卖铺里买了包纸巾,借着这由头在这儿躲雪。


有两个年轻姑娘也在廊下窃窃私语,约莫跟她的目的是一样的。


一开始她没注意,渐渐的,注意力就被她们的谈话吸引了:


“程以安要跟白谦慎在一起?真的假的啊?他俩好像不太搭。”


“不会啊,我倒觉得挺搭的,一个内敛温文,世家公子,年少有为,一个是美女教授,富贵小姐,天作之合啊。”


“婚后日子不会好过吧。”


“怎么说?”


“我听说白谦慎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很早以前就寄住在他们家,白谦慎对这个妹妹几乎是有求必应,宠爱到了极致。”


“真的啊?那程以安也太惨了吧,这妥妥的三流言情小说配置的苦情女主啊,好不容易给你男主走到一起了,却永远有那么个横在两人之间的女配。我的天,这感觉太糟糕了,就跟心里头梗着一根刺似的。要是我,特定受不了。”


“我也是。”


“你猜程以安跟白谦慎会不会分手?”


“谁知道呢。”


……


梁月在一旁听得无名火气,以安怎么能跟白谦慎分手?


到这儿,她也算是弄明白了程以安为什么跟白谦慎吵架的由头了。


请收藏:https://m.18biqu.com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