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
周一早上的例会，许秘书病假，乐北嘉代替许秘书的职责，尽职的在旁边做会议记录，季潇然并不专心，转动椅子，昨夜失眠，今早的精神并不是很好，揉着酸疼不已的太阳穴，中央空调里“突突”着冷气，依旧觉得闷得慌。
“季总，这一季度的营业报表。”
季潇然随意的翻了翻，酸疼的脑袋昏昏胀胀，只想早点结束这场会议，偏偏各个部门的经理还有一大堆话要讲。
等会议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季潇然推开椅子率先出去，乐北嘉紧跟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季氏的电梯有个特点，就是前面有一面很大的镜子，可以看清电梯里每个人的面部表情。
“北嘉，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可还适应？”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我这个问题呢？”乐北嘉侧头，仰着头笑着说，本就精致的五官，因为这笑意更是添了份光彩，合身的蓝色套裙，脖子上淡色丝巾，柔软的发高高盘起，多了份干练，少了份柔和，季潇然瞥了眼，目光正好落在淡色的丝巾上，嘴角抿着。
“北嘉，这条丝巾旧了，明天换一条吧！”
“多谢季总提醒，但我有点念旧。”
一问一答，季潇然揉着昏昏胀胀的脑袋，“北嘉，何必这样。”
“我到底哪样了？”
“北嘉，你值得更好的。”
“恕我不懂季总的意思，电梯到了，我先去工作了。”
乐北嘉在电梯门开后率先出了电梯，高跟鞋“啪嗒啪嗒”声消失在转角，季潇然出了电梯，只看见她消失的背影，扯着嘴角进了办公室。
整个秘书室都知道乐北嘉喜欢季总，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性的话题了，偶尔私下里几个人也会嚼点舌根。
乐北嘉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的同事，看见她进来之后都又散开，嘴角微扬，踩着高跟鞋从她们身边经过。
季潇然今天下午有个饭局，平时都是许秘书跟着去，今天许秘书不在，他本打算一个人去，没想到乐北嘉提出要求跟着去。
地点约在了“月锦”，从上车开始，季潇然闭着眼假寐，脑子一阵阵疼，乐北嘉也看出他身体不适，侧头轻声开口：“身体不舒服？”
“嗯，有点头疼。”
车子平稳的行驶，一双略带冰凉的手袭上脑子，下一秒季潇然睁开眼，乐北嘉侧身在给他按摩，略带冷意的挥手打开：“我没事。”
乐北嘉不甘，欲再要给他按摩，被躲开：“潇然，你以前明明很喜欢我给你按摩。”
“北嘉，不要拿过去绊住你自己，今天回去，递辞职报告吧。”这是他最后的底线，季潇然谁啊，容得下谁拿过去去羁绊他，之前的让步，无非是看在以前关系的份上，还有两家都是世交，做绝了谁都不好看。
乐北嘉一张脸煞是白的厉害，手中的文件夹握紧，季潇然未在言语闭上眼假寐，车子在震荡中滑出去老远。
白小乖今天调休，难得去超市买了菜，回来做个一桌子菜，喜滋滋的准备给某个男人来个惊喜。
“小乖，你先吃，我晚点回去，睡觉前记得检查关好门。”小区里治安十分好，季潇然仍不放心嘱咐。
“哦，那我给你留点吧。”
手上的绷带浸染开，护士又来包扎了一遍，他坐在外面的塑料椅子上，心里乱的厉害，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仍心有余悸。
“季先生，病人已经醒了。”
季潇然起身进去，白色的病房里，充斥着淡淡的药水味，走到床前：“好点了吗，我已经通知陈姨，他们估计明天就能回来。”
乐北嘉艰难的抬头，在大卡车撞过来的那一瞬间，是她扑过去，保护了自己爱的男人，若问她那一刻想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看见他安然的站在她面前，她想这便是原因吧。
脑袋在疼，手也在疼，艰难的想抬手拉上他的手，才发现手腕处打上石膏，她有些慌了，带着哭腔：“潇然，我手怎么了？”
“轻微的骨折，打上石膏休息几天就好，别当心，没事的。”
“真的吗？”乐北嘉半信半疑，季潇然别过去脸，又叫来了医生检查一番，确定没什么大碍。
乐北嘉是学美术的，一双手比什么都重要，若是让她知道粉碎性骨折以后可能再也恢复不到以往的灵活性，又该是怎样的场景，先缓缓吧。
深知若是在卡车撞来的那一瞬间她没有扑过来，躺在这里的人该是他，手臂上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一切不是梦，真实的发生，后面所有的事情都会接踵而来。
“北嘉，睡一会吧，我在这陪着你。”季潇然给她掖好被子，吊水还有半瓶。
乐北嘉躺下来，一手抓住他的衣袖，眼神清亮：“潇然，我不要你的内疚，也不要你的同情。”
“别想太多，睡吧。”季潇然敛起眸子，掖好被子坐在椅子上，口袋手机在震动，他掏出来回了条短信放回去，睁着眼一夜到天亮。
白小乖很生气，真的很生气，昨晚那个不守信用的男人明明说会回来，结果等到凌晨只等到他一条不回来的短信，被欺骗的感觉袭上心头，以至于今天一早喂狗狗们的时候也稍微粗暴了些，不小心踩到了小哈的前爪子，惊觉踩到之后忙抬脚，又踩到了咖啡的尾巴，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打翻了狗粮，撒了一地。
欲哭无泪的蹲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狗粮，不得已收拾。
乐父乐母来的很快，赶了最早的航班回来，尤其是乐母，看见唯一的女儿脸上的擦伤以及手腕上的石膏，差点急晕过去。
“妈，我没事，你别担心。”
“这叫没事，别乱动，好好养着，肇事司机呢？”乐母回头看向季潇然。
“目前在警局，陈姨，这次是我的失误，没照顾好北嘉，对不起。”
“潇然，怪不了你，陈姨都知道，谢谢你照顾她这么久，你回去休息会，看你脸色也不好，身上也伤着。”乐母精明，自然是看出了的门道，乐父送季潇然出去，回来去了趟医生那边。
回去已经是上午十点，推开门，空无一人的屋子，几只狗看见主人回来争先恐后的扑过去，季潇然摸摸了它们进了卧室，拿起手机想了很久，删删减减，最后发了条“小乖，我回来了。”
信息进来，白小乖瞥了眼没回，放进裤兜里。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天色渐晚，怔怔的望着天花板，上面的水晶灯某个小傻子特意数过上面的水晶珠子，得意的告诉共有66个，想起这些，嘴角不自觉的弯起。
外面忽的“哐当”一声，季潇然从床上一跃而起，拉开门，客厅灯光明亮，却并不见其人，又疾步推开厨房，里面也没人，失落的转身，白小乖拎着拖把和他干瞪眼，黑眼睛滴溜溜的转。
“小乖。”季潇然上前两步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