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沈青訸端坐身姿，轻轻咳嗽一声时，沈绛年停下胡思乱想，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沈青訸身上。
“朗芙妮的方案，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如辛总所说，真的是诚意十足。”沈青訸眸光一转，视线从辛玮桐身上滑到了沈俊豪身上，“反观华洋国际，方案修改颇少，用辛总的话来看，没有所谓的彻夜未眠，也没有所谓的苦心研究，以此看来，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华洋国际的诚意要比朗芙妮少了许多？”沈青訸有几分开玩笑的意思。
沈俊豪脸上一闪即逝的不悦，笑道：“我们没说，不等于没做，每一次方案改动，都是经过仔细考量的。”
沈青訸压根没接沈俊豪的话茬，自顾说：“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董事、股东和代表们，有多人和我一样没想到朗芙妮会在一夜间拿出这么大的诚意来，”沈青訸话语顿了顿，“初听这个方案，每一个lux人大概都是惊喜，惊喜过后是不是有人和我一样有着疑问，既然朗芙妮如此有诚意，为什么最初要把自己的诚意藏得那么深呢？”
辛玮桐唇角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沈青訸继而抿唇推测道：“或许是想着以此试探雅奈尔的底牌，如果雅奈尔的方案真的比朗芙妮低很多，朗芙妮可以捡个大便宜低价收购lux；如果雅奈尔的方案优于朗芙妮，朗芙妮再酌量修改。”沈青訸边说边点头，“这都可以理解，我也想到朗芙妮会修改方案，但我没想到朗芙妮的方案会在短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我不知道这其中是真的满满诚意还是……”沈青訸的话语停下，不少人抬头，面面相觑。
“现在看来，华洋国际的胜出概率很小，就剩下雅奈尔和朗芙妮两家了。”沈青訸双臂落在桌上，十指交叉，因为用力指节微微泛着白，“而朗芙妮给出如此优厚的待遇，大概是想，如果雅奈尔想胜出，只能给出更优厚的待遇来对抗，然而根据辛总刚才的分析，现在的雅奈尔是不足以给出更具有吸引力的方案，是吧，辛总？”沈青訸笑吟吟地望着辛玮桐，辛玮桐莞尔一笑，“这是沈总的想法，我只是站在事实角度说实话而已。”
“呵。”沈青訸浅浅一笑，秀气的面容带着几分无奈，“辛总推测的没错，雅奈尔确实没有比朗芙妮更加具有吸引力的方案了，老实来说，昨天的谈判会上，我已经代表雅奈尔展示出最大的诚意。”
沈俊豪微微低着头，无息地哼笑一声。
“但是。”沈青訸温润如玉的声音上扬，“不是雅奈尔没有能力，而是我们通过尽调综合评估给出的是最合适的方案，雅奈尔不会单纯为了赢一场谈判会而妄自改动方案，我们的每一次调整和修改都是有依据的。”沈青訸顾盼生辉的眸光对上辛玮桐桀骜不驯的睥睨，盈盈浅笑道：“有句俗话说，天上不会掉馅饼，于一夜大改方案的朗芙妮也好，于寻求长期优质合作伙伴的lux来说也好，最优厚的待遇不一定是最合适的。”
lux不少股东左右瞧瞧，眼神交汇，各怀所想。
辛玮桐的脸色沉了沉，低眉不语。
“我相信，今天能代表lux参加会议的每一位，在心中对于lux都有自己的定位，就像我对雅奈尔也有作为雅奈尔副总裁的定位，我热爱雅奈尔，但不会盲目吹捧，现在的雅奈尔确实是处在动荡期，但是！”沈青訸再一次停顿，众人不约而同抬眸。
沈青訸笑意淡去，郑重道：“动荡期是每个企业成长的必经阶段，雅奈尔走到今天从零做起，做到了世界五百强，做到了连续全球综合性产业最具价值企业的前十不是一蹴而就，更不是靠运气，那我们靠的是什么？”沈青訸突然提问，对坐的人眸光下意识避开来自于沈青訸的犀利眼神。
“我不否认一鸣惊人的存在，但要想经久不衰，你真得有点本事，”沈青訸话语沉了沉，凛然道：“雅奈尔用时间说话，而不是用这一张嘴。”沈青訸抬手指指自己的唇角，沈绛年望过去，心里的负担莫名地减轻了，美到心坎里的人高谈阔论的样子是真的耐看。
“了解雅奈尔的人，应该知道雅奈尔的成长史上，有过多次的动荡期，但挑战也是机遇，雅奈尔正是抓住机遇扭转战局，才走到了今天。”沈青訸话语缓了，语气也轻快，“我不是承颜候色的人，雅奈尔也不会不仁起富，我们是想和lux达成合作，但不会为了达成合作而枉道事人。”
沈俊豪低埋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冷意和怒色，他在等辛玮桐的反驳，但接下来开口的还是沈青訸，“雅奈尔的方案没有改动，依旧是昨日的，就如我刚才所说，每个人心中对于lux都有一个评价，如果真的了解lux，那么对于lux也会有一个正确的估值，到底朗芙妮和雅奈尔的方案更现实更稳妥？”
沈青訸的再一次提问，引起了小小的骚动，角落里的两个员工代表窃窃私语，陆之遥轻轻咳嗽一声，投来严肃冷然的眸光，两人这才安静。
“至于辛总刚才根据最近的热搜、新闻做出所谓的分析……”沈青訸作为话题关键人主动提及了这个话题，让所有人都像约定好一般一起抬头。
很显然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在座的每一位眸光深处都是灼灼燃烧的八卦魂，一直没有对外公开发声的沈青訸难道要在这时候给出回应？连沈绛年都忍不住有了隐隐的期待。
“我的分析怎么了？”莫说沈俊豪在等着辛玮桐的反击，辛玮桐为了保持素养一直在忍耐，听到沈青訸要攻击她精心准备的分析总结，辛玮桐终于忍耐不住。
“所有的分析总结，基于资料的真实性、时效性和准确性整理出来才有参考的意义。”沈青訸抬眸，浅浅一笑，语气温柔极了，“贴心的辛总还给我贴上了那么多热门标签，不知道辛总收集的资料，这三种特性要如何考量，如果真有证据，现在拿得出来吗？”沈青訸的话语到了最后，彻底冷了，“我涉黑，我桃色交易，我有后宫佳丽三千人？”沈青訸的直白让在座哗然，沈青訸双眸灼灼，“如果拿不出证据来，我倒是不介意，让我的私人律师会后单独和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