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手背在身后抠了抠，点了点头。
安格斯不知道史蒂夫和查尔斯他们说了些什么，反正没有人的脸色是好的，他们还去了主脑那里。
史蒂夫离开的时候只是简单亲了亲安格斯，说了句不要担心就离开了。
安格斯蹭了蹭自己的脚尖，想了想绕去了已经只剩洛斯的房间。
“开始了哦——”洛斯挂在水箱的顶上，晃着胳膊笑眯眯地看着安格斯。
安格斯沉默地看着他。
“你打算怎么做？”安格斯微微仰头。
“basically nothing[基本没什么事要做]。”洛斯摊手。
安格斯皱了皱脸，他其实不喜欢现在的史蒂夫。
他心上多了好多好多东西，只要穿上那身制服，他就好像变成了自己不熟悉的存在。
婚礼，阿斯加德，自己说的，安格斯知道他是不会忘记的。只是……轻重缓急变了。
“你应该带着他离开。”洛斯看着脸色飘忽的安格斯，似笑非笑，“在这里，他永远不会是完全属于你的。”
安格斯仰头看他：“他是我的。”
“well——”洛斯把下巴放到小臂上，“part of——[一部分吧——]”
安格斯不开心了。
“他在乎很多东西呢，”洛斯继续，“但是，安格斯，就算人类的心比塞壬大很多，能放很多东西。
也是会满的，你会被挤到的。”
安格斯呵了一声：“不用你操心。”
“你想知道什么条件嘛？塞壬虚弱下去的条件。”洛斯冲他招招手，安格斯有些排斥。
“什么？”
“眼泪。”洛斯神秘道。
安格斯转身就走，一秒都不想和这个嘴瓢的塞壬说话。
塞壬就没有泪腺这种东西，哪里来的眼泪？开玩笑呢嘛？
洛斯在他背后撇了下嘴，翻身扑进了水里。
安格斯故意很久没有主动去找史蒂夫，一周后，他找到了查尔斯。
“史蒂夫在做什么？”安格斯黑着脸问。
“他正在对付坏蛋。”动用主脑一直持续搜查九头蛇可能的基地的查尔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笑笑。
“……”安格斯磨了磨牙。
“你想他了？”查尔斯看着安格斯，调整着自己最近接受到的过于密集的负面情绪。
他知道的史蒂夫现在对付的那些人物即使是打败了，都没有办法接触心理上沉重的枷锁。
“嗯。”安格斯老实承认，“他都不找我了。”
查尔斯失笑：“我们每次联系的时候，他都会问我你好不好的。”
“那是他的工作吗？”安格斯不解道。
“什么？”
“对付那些人。”
“……也许。”查尔斯捏了捏自己的鼻翼，叹息。
“但是所有的工作都该有固定的休息时间不是吗？还可以请假。”安格斯撅了撅嘴。
“史蒂夫的工作是拯救更多的人，这个工作可经不起拖延。”查尔斯咧嘴，“你的爱人可是有一整个世界去拯救呢。”
“他是守护者。”查尔斯侧了侧头。
安格斯皱了下脸，离开了。
于是在找到下一个突击目标之后，查尔斯和史蒂夫联系的时候多说了一句：“史蒂夫，你也许得和安格斯联系一下。”
史蒂夫额了一声：“我会的。”
于是安格斯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短暂的五分钟左右的电话。
安格斯听到对面的忙音后，心情差到了极点。
磨了磨牙，他决定继续不理史蒂夫。
过了两天，安格斯单方面妥协了。他去找史蒂夫了，一定要让他意识到自己可生气了。但是在面对眼前的场景后，安格斯出离愤怒了。
他看到了什么，居然有人伤了史蒂夫。
“你们找死！”安格斯愤怒地冲进了黑色的人群，鳞片已经迅速覆盖了他的全身。
“安格斯？！”正面对上了九头蛇培养出来的，属于塞壬和人类混血的战争机器陷入苦战的史蒂夫惊讶地看着安格斯。
安格斯按死几个人以后才觉出不对：“他们怎么都长一个样？！”
史蒂夫挥盾挤走一串把自己当做肉盾冲上来的人：“……他们都是克隆出来的。”
安格斯一个恍神，不放被狠狠击在了实处，虽然并不疼，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你们捂上耳朵。”安格斯看着一堆长得一模一样的头，眼睛都花了，瞳孔缩起，火起。
史蒂夫看着安格斯，迅速在通讯频道提醒所有人尽量捂住耳朵，离安格斯远点儿。
很快安格斯就被复制人包围了，他张嘴，发出一声让人脑仁都受到剧烈震荡的高亢尖叫。虽然延缓了他们的速度，但是并没有减少他们死板的斗志。
史蒂夫张嘴缓解自己绷紧的耳膜，看着安格斯的处境，露出一丝忧心，强撑着靠近声源。
安格斯看着包围自己的人，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不受影响。按照自己的感觉，他们都是塞壬，就是都是昏昏沉沉的，为什么会没有作用呢——？
“你们是有什么问题！？”安格斯抬手割断一个人的胳膊，难以理解。
史蒂夫很快就抵到了安格斯身边，伸手一拽，把人回护在自己的身边：“小心，他们都是些不死不休的对手。”
已经交手过很多次，史蒂夫已经确定了这个事实。
这样的存在，除非彻底杀死，就像是75那样整个脑袋都炸掉，不让想让接到命令的人停下是不可能的。
只要还能爬，他们都会继续执行自己的任务，不择手段。
史蒂夫是真的打抑郁了。
安斯被掩在史蒂夫背后，嗅着他身上随着对方死掉的人越来越多，却越来越黏滞晦涩的情绪，不开心。
越过史蒂夫的背影，安格斯看着那些好像行尸走肉的东西，眸光一闪，张嘴。
悠远的声音响起，远方的天空开始凝聚起大片的乌云，等第一滴雨落下，史蒂夫才发现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不论是对面还是自己这边的队友。
安格斯继续唱着，声音悠长玄妙。
史蒂夫松了松手里的盾，守在他身侧，虽然攻击的人已经停下了，但是他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雨越下越大，雨珠已经练成了线，联通了天地。在某个节点，史蒂夫手一松，看着第一次噗通倒下的人，心下一松。
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黑色制服的士兵们相继倒下，刚刚还都是不死不休的人倒下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水线连成幕，罡风烈烈，史蒂夫站在安格斯身侧，心情沉重。
安格斯的悼歌唱了半个多小时，这是他的最高记录了。余音缓慢地降低，史蒂夫看了眼安格斯。
安格斯看着他又陡然绷紧的动作，示意他不用动了。
“他们已经死了。”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安格斯抬脚踢了踢扑倒在脚边的人。
“死了？”史蒂夫吃了一惊，猛地看向自己的队友们。
“他们没事。”安格斯翻翻眼睛，蹲下来，费劲儿推起一个‘尸体’，“这些，动不了了。”
史蒂夫抹开自己脸上的水，呼出口气：“安格斯，你来的真的是太及时了。”
安格斯哼唧了一声，随后站起来，隔着面罩，咬了咬他的嘴巴：“你都不来找我。”
史蒂夫抱住他的腰，看了眼还没回神的自己的同事们，拨开他的头发，松了自己头罩的扣子，认真的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会儿。
像是想要攫取一些大量流失的能量，三分钟后，史蒂夫才慢慢松唇，依旧是恋恋不舍地啄吻着他的嘴巴：“抱歉，但是我绝不是不想你。”
安格斯被他亲的软乎乎，抱住他的腰：“我看你也不敢。”
安格斯这次来本来是想直说让史蒂夫不要继续做这个了的，但是他现在想法变了。
“唉，我和你一起吧——”安格斯拨了拨他沾了几滴水的睫毛，沧桑道。
“嗯？”史蒂夫不明所以。
“你想保护这个世界？”安格斯拍住他的脸。
史蒂夫抱住他的腰：“对。”
“那我帮你好了。”安格斯蹭了蹭他的胸膛。
“安、格斯？”史蒂夫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我不想继续空等着，两个人做会快点儿吧。”安格斯拍拍他的胸口，“结束了，你得和我结婚，不许再拖了。”
史蒂夫突然醍醐灌顶，原来这段时间都是为了这件事。
“安格斯，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要和你举办婚礼。”史蒂夫认真道，“但是，我真的不希望我们的婚礼上，会出现这些……”
他看了眼地上倒着的人。
“我想我们在一个美丽的，和平的环境下结婚。”史蒂夫摸摸他的脸。
安格斯唉了一声：“你可真麻烦。”
史蒂夫抱紧他晃了晃，压抑了很久的心情一下子就和风过的天一样，万里无云：“你现在可是我的丈夫，你只能受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