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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功成身退识君惘(1 / 2)

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完全符合他的记忆。他没有压抑住内心的情绪,向母亲叙说了这些年来他的压抑。母亲失望而伤心的眼神,徘徊在病房外的医生,然后是他提出的那个愿望。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服了母亲,让她将化疗的项目单换成了一张飞往弗罗里达州迈阿密的机票。他记得自己刚刚被确诊时,便告诉了她自己的愿望。他说倘若连全美最好的肿瘤医院的医生都无法将自己治好,那么与其让他被病魔折磨到死,他宁愿去见证一下那个传说中诅咒一般的神迹,以所剩无几的生命作为代价。


她早就买好了这张机票。只是,直到今天她才将它交道了他的手里。


那张机票似乎是被揉皱,然后又被细细摊平,然后又被揉皱,又被摊平。无数细小的褶子蔓延在原本光滑的纸上,就像母亲憔悴的脸上蔓延的皱纹。


……我伤了她的心。


但是,谁能告诉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如果为自己活着也是一种过错的话。那么,上天啊,请问你又为何要我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让像我这样的芸芸众生来点缀外表璀璨光鲜的世界?还是说人生来便是有罪的,因此你要为我套上赎罪的枷锁,在尘世的污浊中痛苦流离?


他攥紧了手里的机票,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


“李寻之?你还在听吗?”


像是忽然从假寐中被唤醒了过来,李未名的神智还有恍惚。然而身体的“本能”反应全完全代替了尚未回过神来的大脑。李未名略一颔首,额前略长的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抱歉,校长。”出口的声音还有些稚嫩,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才会有的声线。隔着略长的发丝,李未名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年过六旬大腹便便的老校长,轻声道,“我是不会把这个竞赛的资格让给艾杨的。”


老校长弹了弹手里的烟灰,也漫不经心道:“就之前的竞赛情况来看,你的表现要略次于艾杨同学。虽然你的绩点在总评上是高于艾杨同学的,但是我市的组委会都不看好你。”


李未名深深地皱眉。然而隔着刘海,老校长依然没有看出来什么端倪。


“……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李未名低声恳求道,“我的家庭情况,想必您也有所了解。我的父母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小警员,他们的工资……无法偿付父亲目前高额的医药费。”


“你的情况我们也了解。但是如果因此我们便撤销艾杨同学的比赛资格,对她难道就公平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下一次,我们两个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做为队友出场。如果我的表现和答题水准明显超过了艾杨,希望您能考虑将这个资格给我。”李未名慢慢握紧了双拳,颤声道,“我……我不想我爸爸他……”


“唉,好吧,孩子。”老校长终于被打动了。李未名道了数声谢谢便离去了。打开校长室房门的瞬间,他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咬着唇看着他。


他们互相点头示意,然后艾杨走进了校长室,他与她擦肩而过。他没有错过艾杨复杂的目光。他只是觉得累,他必须抓紧这个机会而已。


三天后,全市最后的选拔赛如期进行。不知道是评委会有心还是无意,他和艾杨被分配在了两个临近的考位。李未名对当天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他握着笔尖,几乎是冷汗涔涔地看着试卷上张牙舞爪的几道数学题。身边的艾杨在演算纸上奋笔疾书,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而微有颤动。


那些题目他并不是不会做,但是却如履薄冰,步履维艰。仿佛每写下一个运算步骤,他都不由自主地质疑自己是否运算正确。一面是接踵而至的荣誉和几乎可以被称作是救命稻草的奖金,而另一边,则是亲人永诀的悲剧。


…………


他成功了。


他拿到了奖金,暂时支付了父亲的医药费,拿到了本市唯一一个参与国际竞赛的名额,和其他五个来自不同地区的学生一起前往希腊参加2004年的那场竞赛。


考试分两天进行,每天连续进行4.5小时,考3道题目。同一代表队的6名选手被分配到6个不同的考场,独立答题。答卷由本国领队评判,然后与组织者指定的协调员协商,如有分歧,再请主试委员会仲裁。每道题7分,满分为42分。


他忘了自己拿到了多少分,但是他拿到了一枚金牌。


那年的参赛国共有八十五个。总分冠军国,是中国。


在众人的掌声中,他得到了父亲病情缓解的消息。释然的他把金牌放到了橱柜里,他最喜欢的诗集静静地陈列在那里。


他皱了皱眉,把金牌随手丢到了最下层的抽屉里,然后将那本诗集拿了出来,静静地抚摸着。


我最讨厌数学。他对自己说,但是我最爱的东西,却救不了我们。


诗集的封面已经泛黄,书页却保存得很完好。虽然看得出是被多次翻阅的痕迹,但是连书页的边边角角竟然都没有一丝折损的痕迹。


…………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在这四年的时间内,他离开了内地,以极为优异的成绩考取了香港的圣保罗高中,又分别做为香港的代表赢得了无数优秀的荣誉。他对数字的敏感程度和对数学的天才让香港众多一流大学的教授都啧啧称奇。对此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他很有天分,也很刻苦。也许是太精于所谓的“数字”,他总能将他所拥有的化作锋利的匕首,为他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四年来,父亲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但是却留下了永远的后遗症。如果没有高昂的医药费做为支持,他能熬到什么时候还是个未知数。


现在,他刚刚从宴席厅里退出来,手里还捏着几张薄薄的名片。在灯光下,他的笑容是十分完美真诚的。然而现在,他将自己关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卸下了一切伪装的外衣,表情变得脆弱而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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