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她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了另一头熟睡的蓝依依,小姑娘迷迷糊糊醒来,揉了揉眼,道了句:
“早啊,大神。”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早。”樊澄扬起笑容。
蓝依依探过头来,看向靠在她肩头的谢韵之:“韵之姐好点了吗?”
樊澄侧首,谢韵之感觉到她左侧面颊蹭在自己的发顶,让她心尖微颤。紧接着樊澄的手就探了过来,附上了谢韵之的额头。
“退烧了,她应该出了一身汗。”樊澄道。
她说得没错,谢韵之罩在棉袄下的睡衣已经全部汗湿了。她觉得这个时机是个“醒来”的好时机,于是动了动眼皮,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睁开眼,缓缓离开樊澄的肩膀。
“醒啦,早,韵之。”樊澄灿烂若阳的笑容在眼前绽放。
“早……”谢韵之回道,声音沙哑极了,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咳咳”,她觉得肺部有些发痒,不禁咳嗽了两声。
“寒气过肺了,这两天应该会咳嗽一阵。没事儿,回去多喝水,休息休息就好了。”樊澄站起身来,绕到她左侧坐下,用右手顺了顺她后背,顺便帮她捏肩膀,她知道谢韵之一直靠在她肩膀上歪着睡,脖子肯定僵了。她自己的左侧肩膀包括大半条手臂也全麻了,一时半会都动不了。
谢韵之跟个洋娃娃似得,发丝凌乱地坐在那一动不动,就任樊澄捏肩膀,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劲儿,可爱极了。樊澄不知道她这迷糊劲儿实际上是演出来的,只是越发觉得她惹人爱怜,想要千般万般地对她好。
“大神,韵之姐,早餐准备怎么办?我们是等会儿出去吃,还是我去买了回来吃?”蓝依依在旁边问,她大概是饿坏了,这会儿也顾不上吃狗粮,只想吃早餐。
“韵之你感觉怎么样?能走路吗?”樊澄问。
谢韵之点头,却不说话,她不想让樊澄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
“那我们出去吧,我去叫护士来拔针,依依你收拾下东西,我们准备走。”樊澄考虑到谢韵之的身份问题,还是不希望她在医院这样的公共场合久留。
护士来的时候,刚好点滴挂完。护士拔了针,谢韵之站起身来,脚步虚浮,身子绵软,大病尚未痊愈,她还是很难受。樊澄半搂着她的身子支撑着她,蓝依依在前面开道,三人缓缓离开医院大楼,进了停车场。蓝依依把东西放进车里,就自告奋勇去了医院外面的早点摊买早点去。
谢韵之见到了夜里樊澄载她来的面包车,不禁笑出声来,因为她觉得樊澄和这辆车实在气质太不符了。尤其是当樊澄坐进驾驶位,车子一晃荡,挂在后视镜上的各种平安符、护身符、佛珠哗啦作响,坐在副驾上的谢韵之顿时笑得停不下来。她将樊澄和拉货做生意的小老板联想起来,若是再配个腰包,戴个歪帽,越发的滑稽。结果这一乐,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不得不收敛了笑声。可她笑点被狠狠戳到,余韵未消,时不时想起来还“噗嗤”一下,这大概是她最近一段时间觉得最搞笑的一件事了。
樊澄很无奈,只是坐在驾驶座里陪着她笑,犹豫着是不是该讲个“神车”的笑话逗逗她,想想还是作罢了。等她终于停止发笑,蓝依依都回来了,手里提着豆浆和粢饭钻进车里,喜滋滋的模样。
“这个可好吃了,老上海粢饭。”樊澄笑道。
“韵之姐吃这个,我没让阿姨加油条,卷了一点蔬菜、肉松和小菜,生病吃也没问题。”蓝依依将其中一个粢饭递给谢韵之。谢韵之这会儿还真感觉到有点饿了,便接过吃了起来。
“大神,给。”蓝依依又将樊澄的那份递给她,自己则拿着剩下的那份狼吞虎咽了起来。
樊澄剥开塑料袋,咬了一口,便放在驾驶台上,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你不吃吗?”谢韵之问她。
“我先送你回去,你得赶紧再洗个澡,吃个药,好好上床睡一觉。”说着车子已经滑出车位,往医院大门口开去。
“那我喂你。”谢韵之拿起放在驾驶台上的樊澄咬了一口的粢饭,送到了樊澄嘴边。
樊澄愣了一下,然后望着她笑意满满地咬了一大口。
“要吃下一口,跟我说啊。”谢韵之道。
“嗯。”樊澄嘴里鼓着食物,含混地回答。
蓝依依在后面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望着谢韵之的后脑勺泛起嘀咕:韵之姐生个病,怎么好像哪里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