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楠是被陈渝融的电话吵醒的， 差不多睡了一天， 醒来倒有些不适应。
“说话。”嗓子太干，开口声音也哑了。
但听在陈渝融耳朵里，明显有了不同的意义， 他“啧”一声， 满口戏谑：“嘿， 您这是才睡醒， 还是准备睡？我说咱嘉陵市局最能抗的劳模怎么消极怠工， 原来是温柔乡……”
关楠被他聒得皱眉：“有话快说。”
“……”陈渝融感觉喉咙里塞了块海绵， 上下不适：“注意态度。”
“不说我挂了。”
“……”遇到这种人，他只能认栽，正色道：“李山招了。”
关楠睁开眼：“你等我去喝口水。”
“……”他俩是平级好吧， 怎么每次跟他说话， 自己都像是矮了半级，关键……他还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真特么的……没骨气。
关楠喝了水，人和声音都清爽了，问陈渝融：“李山说什么？”
“何悄失踪前一天曾经主动找过李山，据李山讲何悄在电话里明显心神不宁，大概是想约他出去跟他说一些事， 但他当时在家里，一是怕他老婆怀疑，二是不想惹麻烦，就借口在外地推了。结果第二天有人在流火酒吧组了局， 让带女伴一起参加，李山跟何悄最初就是在流火遇到的，他觉得带她最方便，就约了她出来。”
“李山上次是说他当时到的时候，何悄已经走了？”
“他这次也坚持他们当天没有碰面，但细节略有不同。”
“他们约的几点见面？”
“晚上九点半，我查了酒吧门口的监控，何悄大概九点十分到的，十点二十离开，李山也确实是十点半左右才到。”
“李山为什么迟到？”
“他说他本来已经到了酒吧附近停车场，停车的时候遇到一个醉汉起了点冲突，就耽搁了。”
“真是这个原因？他上次为什么不说？”
“他说当时有个流窜各个场子带货的马仔出面调停，那醉汉又赔了他两千块修车费，这事才作罢，也因为这个调停的人身份特殊，他怕说出来添麻烦，觉得不算什么大事才没有说。”
“李山认识那马仔吗？”
“他说两人之前没打过交道，他不知道真名，好像外号叫‘飞仔’。”
“当晚组局的人是谁？”
“孙霖，一个富二代，我让人查了，他们那伙人经常组局一起玩，也玩得很开。”
“你的意思……”
“对。”都没点破，两人心照不宣。“
“李山的样子不太像碰过那东西。”
“这你都看得出来？”陈渝融微讶，“还挺准！”
“他没有？”预想中的结果，关楠疑惑：“那孙霖的局请他去做什么？”
“李山说是当天是孙霖一个哥们儿叫的他，他也有点意外。”陈渝融说，“不过他说孙霖等人一般是约在私人别墅一类的地方组局，在公众地方还是很收敛，他以为是一般聚会才答应去的。”
关楠将陈渝融的话从头到尾迅速过了一遍，问：“你怎么看？”
“李山的话应该大部分都是真的。”陈渝融分析说，“我感觉孙霖这个局有问题，这些个出来混的二世祖仗着家里有矿一般都又浪又嚣张，像李山这种家境贫寒没本事全靠老婆发家致富的软饭男人，不但入不了他们的眼，多半还是日常调侃的对象。李山说的平时少交集，实际就是孙霖等人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既然这样怎么会无缘无故叫上他？这事儿我听着总觉得不是那么随意。”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约李山出来，目的是要约何俏？”
“不是没可能，要不然何俏走了，李山也没去那个局。”
“我正想问这个，李山当时为什么没去？”
“他说他到的时候没找到叫他去那个人，他跟其他人不熟，就先走了。”陈渝融打了个呵欠，“这小子典型外强中干，还死要面子，说到点子上都不愿承认是别人不待见他。”
“找到当天约李山的人了吗？”
“正在找，李山说那人外号“猴子”，也是流火的常客，但酒吧说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我准备晚上去堵一下孙霖，你要不要一起？“
“你的案子，我就不插手了。”关楠笑，“再说那些场合也跟我气质不配，我进去太打眼。”
“那你气质跟哪里配？博林艺术馆？”陈渝融被他怼得牙痒，要消息的时候就资源共享，做事的时候就他的案子，没见过过河拆桥拆得这样厚颜无耻的！
“差不多吧。”关楠笑，“没事我先挂了，你单身可以去酒吧浪，我得在家陪老婆。”
“……”这嘚瑟劲儿，陈渝融真受不了，“什么老婆，许柚答应嫁你了？”
“差不多。”
陈渝融正思索如何再给他怼回去，听筒里不期然传来一道柔和的女声，清冷与温情并存，说不出的温婉好听，然后电话很自然的挂断了。
陈渝融：“……”好，他陪老婆，他查案。
许柚走到床边坐下，这时太阳已经西斜，余晖透过窗纱晒在两人身上，虽依旧是亮眼的金色，却丝毫不觉得灼热。
“睡了这么久，还没饿？”
关楠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坏笑：“没觉得，主要我是吃饱了才睡的。”
许柚略过了一遍才明白他的意思，难得有些脸红：“这么说晚饭可以省了？”
“自然不能。”她微微发窘的样子看上去分外可爱，关楠忍不住拖过来抱住，“让我猜下许小姐给我做了什么？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