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年轻过。”陈渝融煞有其事,“没点波折,还怎么叫爱情。”
埋头记录的书记员早就习惯他镇定自若的满口跑火车,从表情到动作并不惊讶,只是头疼这样文艺的口供该如何翻译才显得严谨。
李安安说:“那天后的连续几个周末,我都跑去艺术馆,很幸运的,我每次去都会遇到他,其实我对那些东西完全没兴趣,但是为了跟他多说几句话,我每次都做足功课,以便向他提一些不算专业也不会太傻的问题。次数多了,我们稍微熟悉了点,我忍不住找他要微信,他以工作时间没带手机为由拒绝了。我有点生气,好几个礼拜没再去找他。”
“我以为只要我不主动,我们就不会再见,谁知道今年三月的一天晚上,我一个发小的哥哥过生日,在她家里开派对,她非请我去玩,我从小朋友很少,她算是少有真心对我好的人,所以我即使知道他们所谓的聚会有些什么内容,还是去了,就是在那里,我又见到他。”
“实话说,当我看到他坐在那群妖魔鬼怪中间,跟他们一起喝酒,嬉闹,讲各种粗俗没有底线的黄段子,毫无羞耻的与身边身着暴露的女人调情,甚至在吸毒后群魔乱舞的糜烂场面,我失望到连哭都不想哭了。我感觉当时的我脱离了我自己,我□□还在,灵魂却飘在空中,我在空中俯视他的荒唐。”李安安茫然看着陈渝融,“陈警官,你懂那种感受吗?”
“……”他懂个屁!陈渝融打心里觉得这李安安不去搞文学创作可惜了,讲个案情都能用排比句讲出花来,他还真是佩服她!
“后来呢?”片刻,他问。
“我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一件事,没有反抗,柔顺的被他压在沙发里。”
“……”的确够糜烂,改天得跟治安大队联络,好好打击一下这帮无法无天的富二代。
“我第二天醒了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我有点伤心,但是我闺蜜告诉我,他从前再失控都不会碰那些女人,昨晚是他第一次那样,我突然就相信我对他是不同的。我满心欢喜的再去找他,结果……他竟然不认识我了。”
“我帮他回忆了那天晚上的所有事,我说我那晚弹了一首曲目,是他点的曲目,他眼神立马亮起来,就默认让我待在他身边。”
“我慢慢发现,他清醒的时候从来不会碰我,跟我说话也少,只有他吃了药,他才会很温柔的对待我,他会跟我说很多甜言蜜语,会贴着我的脸柔情蜜意的叫我。”李安安用力摇头,似乎想摆脱那段回忆,“但是你知道吗?那是我的噩梦,一直一直的噩梦。”
“他叫的不是你?”
“他叫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李安安脸上落寞与耻辱兼具,“小柚,那个女人叫小柚,他每次只有提到她才会真的开心,他把这一辈子的阳光全部给了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那个晚上为什么失控,因为那首曲子,广陵散。
“呵,好可笑的巧合。”李安安呵笑,“或者也是报应,他这样对我,他喜欢的人也不喜欢他。”
李安安五官纠结在一起,想不通的自问自答:“她为什么不喜欢他呢?他对她那么好……”
“……”陈渝融干咳一声,眼尾余光下意识飘向观察室,他猜现在里面站的那个人的心情,恐怕比他更复杂。
“我没感觉出来他对你和对……小柚有什么不同?只是一个没得到,一个得到了而已。从男人的角度,这种心理很正常。”
“你不懂。”李安安以一种傲然的神情看着陈渝融,眼里有俾睨四方的勇气,“侯宁为她杀过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