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良坐直了身子，一沉吟:“2200。”
程香摇头，“太高了，种东西回本慢，需要人工的地方多，加上建设投入，后期运营维护等等，太不划算。”
别眉做出不是很满意有些冷心的神情，程香喝了一口凉掉的茶，胸口不适感仍旧积蓄着。
沉默着，王友良的心里也打了好几个转转。相比烟草商他更倾向于程香开农场的项目方案。例如他们附近的养殖大户，为了打开销路促进消费，所特意劈出来的旅游增值服务，就给当地人带来了不少的资源。而程香拿下三百多亩的开荒地，最后所建成的规模势必要比别的村子大得多。她需要请人工，需要做外销，需要搞建设，这些都是钱。这些钱能给村里创收。哪怕她就是搞不起来，不能按照时间年限支付，还有政府在，地也可以转包。
不过王友良看到了利益也看到了风险，他很快又提了一个意见:“承包费用需在时间到期前一年支付。”
这个时间到期，自然是指三年五年一小结的时间。
程香目光亮了亮，他这意思是1800的价格认同了？
为了不显得自己太轻松，程香故作为难了一会儿，最后才勉强答应。
“那我们就这么说好了，我先去政府立项打材料证明。在证件办下来的时间里，这里就不可以再承包出去了。”
“当然。这里有证人，我说话算数。”王友良站起来同程香握了握手:“有需要的地方，我可以帮你去跑一跑。”
“真的啊，那我还真有。我对这一套程序不是很熟悉，正要请教村长。”政府的事她确实不懂，在网上查的信息也不全面，哪有村干部带着跑省事。有个熟人能大大缩减询问拜访浪费的时间。
王友良很尽心的告诉程香要怎么做，两人一聊就聊了两个多小时。
留在王鹏成家吃了午饭，再出来时大家都很熟了。
“你要承包这里？”程靖的脸色变了变，直觉妹妹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程靖在饭桌上已经憋了好久，到两人单独在一起了，才把有些急躁的把话问出口。
看到他的神色，程香就猜到了他在担心什么。
程靖不是她一句“有把握”就能哄过去的，这事实在太严重了。她搞个一两块地种着玩，他还没有多大的想法，顶多以为她贪玩儿。但，“这可是三百多亩开荒地啊？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你有那么多钱搞？万一亏了没做出来，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爸妈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你操心，你就不能安分点，老实嫁个人。一个女孩子做那么多干什么？”
程香被说得有些不乐意了，虽说她这个事是很需要胆量魄力和财力才能弄下来，但扯到嫁人这话就含了点别的意思。好像她嫁了人就可以瞎搞瞎闹，还在娘屋就得老老实实。不老实就是让爸妈担心，叫家里鸡犬不宁。听起来总有一种她被排斥的感觉，或许现在没有，但大哥很怕被牵连的意思却暗暗透露了出来。
目光有些受伤，程香问:“大哥，我长这么大叫你为难过了吗？”
程靖不明所以，板直着脸:“我跟你说这里，你扯那些干什么？你这地，不能承包。”
“我又不管家里拿钱，我做自己的事，我什么就不能承包了？”程香也来气了。
情绪正是激动时，程靖也有些上火。“你怎么这么胡搅蛮缠了，是谁叫你这么干的？一个女人你搞那么多，你要上天呀！”
“女人怎么了！”程香听到这里就炸了，也不管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了，一句重话狠狠砸出来:“大嫂也是女人，你怎么不管！”
怔了怔，程靖气得脸发抖，像是不认识的瞪着程香，好似要用心底翻腾的火焰烧死她。两人对视了二十多秒，程靖背过身去。
“这事我不给你瞒着。”我教训不了你，就让爸妈让别人来说。
程靖硬了心肠，向程香相反的方向走了。
程香捏了把拳头，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大哥，我看错你了！”
喊完，眼泪哗哗的掉。人心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那个在记忆里维护自己的大哥好似被狼外婆牵走了。
程靖身形晃了一下，仍旧走得坚决干脆。
掉着眼泪越擦越多，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那个不再亲近的熟悉身影。程香无助的踉跄了一下，胸口的滞塞感加重，眼前一花，嘴里翻出一股铁锈味。
她扶着路边的树站好，把嘴里的东西吐出，鲜红的颜色刺疼了眼睛。
程香靠在树杆上喘息，田埂上有位扛着锄头的男人走过来，对着程香看了几眼走过去又退了回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