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是木地板，这样的天气里，睡地上很凉快。顾辞也毫不客气，一个都没给放床上，晒咸鱼一样一字排开地丢地上。
顾辞把几人都扛上楼，尤其是扛完压轴的小胖上二楼，体力严重透支，摊在床上生无可恋地喘气。
阿姨把熬好的醒酒汤端出来，又清理掉吐的秽物，多放了几个垃圾桶上来。
郝梵洗澡去了，秦念靠在门边，看顾辞一脸嫌弃给他们擦干净脸上、衣服上残留的呕吐物，一个个喂药。
顾辞的动作极其生硬，明显从没干过，灌过去一勺半勺都漏了。
郭青藤还不肯配合张嘴，嘟嘟囔囔说吃不下了，一挥手打翻了顾辞手里的醒酒汤，险些泼了他一身。
顾辞：“……艹！”
秦念直接哈哈笑出声。
郭青藤这要不是醉了，这会儿号就已经没了。
万万没想到，少爷你也有伺候人的一天。
要不是胆量不允许，她非得把这一极具纪念意义的画面拍摄下来。
她笑得毫无节制，被顾辞回头瞪了眼。
秦念勉强忍了下来，走过去：“要不然还是我来吧。”
顾辞说不。
“没事，我不嫌弃，反正一会要去洗澡的。”她觉得这个境况真的诡异极了，难不成是顾辞的隐性摄像头，安洋他们几个联合起来整他的？
一想就憋不住想笑，“而且我照顾过你，有经验。”
他个小发烧感冒，也要人喂粥的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居然在给别人擦呕吐物。
“不用了。”他头都没抬，捡起地上质量坚固，并掀翻而没有被摔碎的碗，淡淡道，“我舍不得。”
一箭穿心。
秦念的笑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阵阵热意涌上来，脸颊开始发烫。眼眶却不知不觉涌上泪意……
因为他那句柔软又郑重的，舍不得。仿佛将她视若掌心的珍宝。
她的声音断得太突兀，突兀地足够改变气氛。
秦念局促地站了起来，“我，呃，我去问下郝梵洗好了没有。”
顾辞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的一句话，气氛根本不允许浪漫。
四周围着臭烘烘的醉汉，吸一口气全是呕吐物的恶心气味，他自己闻着都快吐了，忍得脸色发青。盼着快点弄完了去洗个澡，哪里还有旖旎的心思。
只因为那原本就是他的心声，自然而然，脱口而出，没有察觉到秦念的异样，“嗯，你早点休息。”
秦念点点脑袋，逃也似地跑了。
……
第二天秦念起床，醉汉们全走了，估计是知道丢了脸，羞于见人。
郝梵给秦念留了短信，说在外面睡不习惯，很早就醒了。后来想着和郭青藤他们顺路，被捎带走了。
这么看来，自在睡到自然醒的只有她一个。
秦念下楼的时候，顾辞正在餐厅吃早餐，脸快要拉到地下去。
把平时爱吃的粥和牛奶推得老远，干巴巴啃着面包，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样。
秦念脚步轻快，走过去，恶作剧般端起粥，故意在他面前大大地喝了一口。
顾辞错愕地看着她的动作，瞳孔紧缩，脸色乍青乍白好一阵。但他可能顾忌着面子，没做成别地类似干呕的动作，紧抿着唇，扶着椅子颤巍巍地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秦念：“……”
不是吧，心理阴影这么大吗？
她突然感觉好抱歉啊……
……
为了表示歉意，十月四号的当天，秦念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揣上顾辞给的门票，在没知会他的情况下，偷偷打车去了科技展的现场。
她还特地挑了幅大大的墨镜戴着，能够挡住视线，好容她在暗处观察。
会展当天是个大晴天，所以她这样的扮相并不突兀。
秦念原曾想这样高科技的领域，知道并且关注的都是专业的精英人士，亦或者商业的投资人，来参加会展的人并不会多。
然而实际上，市面对新兴的人工智能科技领域十分感兴趣，虽然真正称得上内行的人不多，看中人工智能科技发展所含利益的潜在投资者确比她想象中的多多了。
会场很大，一眼望去找不着b大所在的展区。
秦念跟着人群，尽量保持精神地一个个展区探看过去，看不看得懂，硬记总行。
如果有参观者人提问，展区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便会上前来一一解答。
秦念好奇，凑上去听。
一个挂着工作人员牌的小姐姐和善微笑着给她递上了资料：“你好，如果没听明白讲解，可以看看资料，了解一下我们的项目。”
秦念大囧，讪讪往后退：“不用了，谢谢。”
小姐姐神了，居然一眼看出来她没听懂。
这么一闹，她再不敢到处乱看，戴上墨镜，乖乖去找顾辞。
密集人群中，秦念晕头转向地一通乱走，正想找个人问问b大展区在哪。
蓦然回首，灯火璀璨处站着一人。
同样西装革履，他却被光眷顾着，身姿笔挺矜贵又从容。
眉目清秀，仿佛在人群之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