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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意(1 / 2)

卫莒在阿依娜fù_nǚ 的酒肆中虚度了半日,阿依娜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还有带着酒窝的甜美笑容让他苦闷的心情得到了治愈。


王氏听下人打听出了他的去处,心中厌他轻狂放荡,只是不得说。


最近几日,王氏也在暗暗了解卫莒母亲的事,还有卫莒具体的出生经过。今日兄伯的话又勾起了她沉埋已久的疑惑,这个孩子长的的确像胡人杂种,这的确解释不清楚。刘能过来告诉她:“那苏氏确确实实是个地地道道的汉人,老家在并州,祖上也没有胡人血统,至于这个孩子,小人听说他跟苏氏长的完全不像,倒是跟咱们郎君确有五六分的神似,这事是挺奇怪的。”


王氏道:“这何止是奇怪,压根就不可能,我看他根本就不是那苏氏亲生的,这孩子模样分明就不是汉人。”


刘能道:“会不会是郎君别的女人生的?”


王氏听着感觉十分荒唐,卫二哪有那么多时间整天跟外面的野狐狸精不清不楚。本来是件认爹的事,怎么现在爹确定无误,反倒娘不清楚了。她长眉一回,不满的瞥了刘能一眼:“什么话?”


刘能一时口误说错话,忙转移话题:“小人还打听得,那个苏氏,原本有两个儿子,小的那一个活到三岁就得病死了,听说小的那个倒跟他母亲长的十分相像。”


王氏惊讶道:“还有两个?”


王氏欲将心中的疑问向丈夫说,然而卫劬仿佛是对此并不感兴趣似的,只是敷衍道:“我心里有数,夫人不必过虑。”“这事我早就知道,夫人不必担忧。”云云,王氏还要说什么,又还不上口。


次日卫桓启程前往徐州,一家人依依不舍,好像生离死别似的艰难。卫劬送别兄长时唏嘘不止:“咱们兄弟自十五岁以后便出仕入官,为朝廷东征西调,二十年来聚少离多,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那情状仿佛要流泪似的,看着颇有些感人,卫珩还从来没见过她父亲这般伤魂神态,心中好像明白什么,又好像不明白。


其实她父亲和大伯隔阂很深,彼此政见不合,看起来兄弟情深,实际上是貌合神离的。她父亲一直不看好临海王,背地里藏了不少的用心。卫珩知道这是她第一次,也将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这位伯父。石皋气势汹汹的杀向洛阳,很快临海王会病逝,紧接着洛阳沦陷,卫桓在率领临海王残部东归的路途中被石皋所劫,连同十万将士全部被填杀。


卫珩猜测着,她父亲是早早就预料到兄长会有这样的下场,才会在分别之际流泪。


预知前程,命运是否就能改变?卫珩知道不是的,历史会朝着它该去的地方去,人力何其微小,乱世之中,掌握自己的生死都尚且艰难,更何况左右别人的生死,改变潮流的走向呢?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她的父亲是这乱世中有远见,有胸襟之人,然而坐视家国倾覆,神州陆沉,尚且无能为力,眼看着兄长走在绝路也只能流泪送别,更何况她一个小小幼儿?


卫劬道:“昨日说的话,阿兄不妨再斟酌一下,越王若真有意东去,事当从急,切莫犹豫拖延。”


卫桓以为越王的想法不是他能左右的,只应道:“我会劝说越王的。”


他叹道:“我知道你对越王有些意见,不过他也有他的苦衷,我看他未必是不明白咱们的意思,只是如今骑虎难下。有一次我同他议事,听他说起临海的鳆鱼滋味鲜美,言谈之中颇有念故思乡之意,我心中揣测着,他如今恐怕也是有些后悔的。太康六年汝南王之乱,距今已经有八年,而今放眼中原,狼烟遍地,高祖留下的基业只剩下洛阳周围的百十余里,零散如水中之萍,纵有臂力万钧,如何能挽动天河?晋室归宿可知矣。当初汝南王废帝自立,我辞官隐居,坚决不仕,便是知道他乱臣贼子不可长久,绝不能自毁前程,后来汝南王果为人所杀,我固以为有先见之明,心中得意。后来齐王,淮南王,青都王依次当政,我皆固辞不肯受官,直到临海王当政才应征入仕,如今看来,还是冒失了。”


卫劬道:“越王野心窃国,阿兄当初便不该受他的征召。”


卫桓道:“你我只是一介臣仆,为牛马走,肉食者谋,窃国与否与你我何干?不过是成王败寇。汉朝窃的秦朝的国,秦朝窃的六国的国,高祖弑君登基而后有天下,又何尝不是窃的魏朝的国?越王而今落得如此,跟窃国又有什么关系。”


卫劬叹道:“阿兄说的是,只是越王之过不在窃国本身,而在野心昭明,失了人心。”


卫桓也叹道:“我近来反思当初,的确太轻浮急躁了些,终究不及阿劬你,可惜,如今人在绳上,后悔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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