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看着唐纳德看向他的眼神，里面没有炫耀和任何所能和危险挂钩的情绪，而是满满的邀功，他的眼睛似乎在说，“夸我啊！快夸我！”
于是杰森也就这么做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唐纳德的头发，一触即离。然而他还是记住了好手感，手指在桌子下蜷缩了起来——他可是牢牢记住了在餐桌上要把手放上去吃饭才能显得不失礼。
然而他此刻顾不了那么多了。
杰森笑着夸奖他，“干得漂亮。”
果然，就在这句话之后，唐纳德的眼睛更加明亮，杰森甚至能看到他眼里倒映的自己。
过于明亮。
还有些刺眼……杰森深吸了一口气。
他刚要再夸夸，想要再看看唐纳德眼里的光亮，就看见唐纳德上下嘴唇一碰，轻易的说出让杰森老脸一红的话语：“你笑起来真好看。”
“什么啊……又是这种话。”杰森再一次没忍住撇过头去，完全没想到这个行为会把自己通红的耳朵送到唐纳德的眼皮底下，“每次夸我都是‘好看’。”
窃听技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并且成功装了好多窃听器有几个没被发现正在偷听的提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杰森。
“？？？”唐纳德也一头雾水，被这样的回答弄得一脸懵逼。
他试探着问，“你是……想要我用别的词语夸你吗？”
“没有……”杰森为自己心里隐隐约约怀抱着的期待而感到不好意思，甚至还有些羞.耻，“我没有！”
欲盖弥彰。
唐纳德是这么判断的。
唐纳德想了想，从自己贫瘠的——原谅他一到夸奖别人的时候什么文学、小说、成语都消失了——脑子里扒拉出几个词语，“很帅气……很……阳光……”他绞尽脑汁，终于又憋出来一个形容词，“像是有星星坠落在你的眼睛里。”
“……”杰森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在笑唐纳德这个夸奖人的词语，也是有够小学生的。而且这个比喻，昨天晚上才刚用过。
还没等他笑声停歇，觉得自己的话语尤为不足的唐纳德又补上了一句：“我觉得……你的眼睛仍旧怀揣希望。”
“什么？”杰森太过震惊，以至于没能隐藏好自己眼里的情绪，声音太大甚至盖过了也很震惊的提姆发出的声音。
他怎么可能还怀揣着希望……
他动作有些大，带掉了装满温水的玻璃杯。
杯子被唐纳德用空气形成的屏障稳稳的托住。
杰森下意识的去捞水杯，没捞到，因为唐纳德在它掉到下方之前，就已经接住了。他顺着水杯对上唐纳德的眼睛，看了几秒，愣愣的坐回去，“抱歉……”他有些烦躁的揉揉头，“是我失态了。”
也不知道是唐纳德的话足够打动他，还是唐纳德的笑容让他消去了戒心，他微微垂着头，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开口了，“唐纳德……”他没有叫他‘琼斯’，而是叫他‘唐纳德’。
“其实我以前是个坏孩子……但我碰到了一个好人。”他指的是蝙蝠侠。
唐纳德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应声，“嗯……”
但这声‘嗯’像是给予了杰森莫大的勇气，杰森接着说，“他很好，帮助我教导我，后来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我也为了报答他尽我自己所能……”
唐纳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微微低下.身环住他，“嗯。”
“但是后来……我死了。”杰森的嘴角露出苦笑，“我太弱了。他从不杀人，但是我被他的敌人杀死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混乱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声音里透露出苦涩，“好像做了很多错事，我也很在意依旧没有杀人的他。”
唐纳德还是应声，“嗯。”
“尽管我被他的敌人杀死了，可他依旧没有为我报仇。”杰森很痛苦，至少他的表情很痛苦，“理智上其实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但是情感上我还是不能接受。我……不是很想见他。”
唐纳德的眼里闪过什么，动作也是一僵，“嗯。”
杰森的眼神凛了一下，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但是因为他的身份原因，哥谭就这么大，我也没办法避免，有些场合我总会看见他的。”
唐纳德似乎想到了什么，杰森听到他轻轻的回答，“是有这种事情，不过这也没办法的。”
他的脑海中传来轻微如同针扎了般的疼痛。
但是是因为在脆弱的脑子里，痛感便格外的清晰。
窃听器就在桌子底下一个很隐蔽的地方。
提姆首先听见了拔刀的声音，他惊诧的喊到，“杰森！”
杰森回头，看到了唐纳德直冲面门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