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自己的大作,所以老师随机叫了几个同学,把自己的画作拿上讲台。
鸦木涼很幸运地成为了其中之一。
当她亮出画纸时,空气凝固了。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没一个人说话。
“呃……”就连老师也说不出话了,小声问她,“鸦木同学画的是谁呀?”
“是爆豪……”
又是一片寂静。
“是……是吗?画得挺别致呢。”老师尴尬地笑了笑,温柔地轻拍鸦木涼的后背,放她回去了。
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鸦木涼能感觉到爆豪在瞪她。哪怕不去看,她都能想象出爆豪此刻的表情会是有多么不爽。
“把我画成一副妖怪模样,你可真够行的。”
他咬牙切齿地说。
“哦,你是说这件事啊。”
关于这桩小小惨剧,爆豪倒是留有印象。因为在那节课之后,他渐渐觉得鸦木涼画的那副画像好像确实是挺别致的,虽然也确实很有种浮世绘里的妖怪的风格。他原本是想第二天就问鸦木涼要来那张画的,但第二天鸦木涼却没有来学校。
第三天她也没有来。第四天、第五天……邻座的位置空缺了很久。直到第二学期,爆豪才知道,鸦木涼转学了。
“我没放在心上。”他说,“而且,为了这种小事,我至于在没人的天台等你这么久吗?我像是这么记仇的人?”
“唔……”鸦木涼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才模棱两可地说,“好像确实不是。”
“什么叫好像!我本来就没有那么记仇!”爆豪不爽地嚷嚷着。
被他这么大声一吼,鸦木涼吓得连连点头,一股脑地说着:“好的好的……”
啧,一不小心把她吓到了。会不会起反作用呢?爆豪闷闷不乐地想着,居然隐隐开始不安起来了。他那背在身后的手也不自觉地开始乱动起来,只为舒缓一下此刻紧张的心情。
“你一件事都没说中。还是我自己来告诉你吧!”爆豪的表情看起来更凶了,“我把你叫过来,是因为……”
爆豪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上了一层红色,从脸颊一路扩散到了脖颈,解开的衬衫纽扣间的胸膛,似乎也微微染上了赤色。
“因为……我……我……”
“我”了半天,爆豪的话怎么也进行不下去。
显而易见,他死机了。
在羞煞和丢人这两种情感的双重作用下,爆豪彻底爆炸了,俨然变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
一片死寂。
鸦木涼还在等爆豪的话,只可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反倒是感觉他的状态有点不太妙,满头大汗又通身发红,看起来像是要生病的前兆。
她赶忙从包里翻出一块干净手帕,踟蹰了一下,递给爆豪。
“你没事吧?要擦一下汗吗?”
“我好的很!”他扯着嗓子为自己辩白,“谢谢!”
他慌张抓起鸦木涼的手帕,随便抹了两把额头。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他把藏在后背的东西拿了出来,塞进鸦木涼手里。
“呶,给你的。”
始终被爆豪拿在手里,还刻意藏了起来,直到这会儿才拿给鸦木涼的,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素净的浅绿色,形状扁扁平平的,小巧玲珑的,只比鸦木涼的手掌大一点点而已。边角上,还有深绿色的丝带系成的精致的蝴蝶结。
光是这个盒子,就让她很喜欢了。
“好漂亮……”鸦木涼的脸有些微微发热。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爆豪,小声问,“真的是给我的吗?我……我可以拆开来吗?”
爆豪缩了缩脖子,不自然地挠挠后脑勺。他的锐气这会儿好像已经被这句夸奖完全被挫没了——虽然夸奖的对象完全不是他本人。他盯着天台的护栏网,闷声说:“既然是送给你的,那当然能拆了。”
“好!”
鸦木涼点点头,眼里是掩不住的兴奋。这副模样倒是爆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小心翼翼地扯开丝带,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一股甜甜的奶香味瞬间就跑了出来。定睛一看,放在其中的,是一颗颗的牛奶糖。白乎乎圆滚滚,紧紧挨在一起,隐约还能看到裹在糖里的紫红色蔓越莓干,形状可爱极了。
“哇……”鸦木涼小声惊呼着,她的少女心此刻正在疯狂跳动。
爆豪继续盯着天边,满不在意的模样,但还是没忍住,偷偷看了一眼她的表情。
她的眼里满是欢喜。他顿时就满足了。
“嘛……我记得你对可可豆过敏……”他忽然咕哝着说,“所以给的是牛奶糖。”
否则在这种场合这种情况之下,怎么说都应该送巧克力才是。
但不管是什么,哪怕是会让她过敏到晕厥的巧克力,都足够让鸦木涼觉得无比开心了。
因为这是难得的礼物啊。
她合起盒子,按照原样重新系上丝带,将盒子紧紧捧在胸前,笑意没有一刻消失过。
“这份礼物真的好棒……谢谢你,爆豪同学!”
爆豪的脸好像更红了一点。
“谢什么!”他粗声说着,双手帅气地一揣兜,“接下来没事了,你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
丢下这句话,他飞快地走开了,只留下鸦木涼一个人在原地独自困惑。
咦,原来爆豪同学特地找她过来,只是为了送一盒牛奶糖吗?
总感觉,好像有点怪怪的?
她倒是想问问爆豪,但已经见不到他的踪影了。
那就只能下次再问了,她想。
一路狂奔下楼梯,爆豪的燥热感一点也没有消失,咬牙切齿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可怕。
想到刚才天台上的事情,他就觉得丢人——以及那么一丢丢的不甘心。
他居然……居然……没能说出口……
“可恶啊——!”
no.3
很平常的一个周六,国常路集团附属第三分公司。日常的无聊工作差不多都完成了,窝在办公室的国常路菱代和临时工鸦木涼开始偷偷摸起了鱼。
“所以讲,你那个同学,特地放学后把你叫到天台,什么事都没说,就给你送了一盒牛奶糖?”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国常路菱代惊叹着,“你可别逗我。他真的没说别的吗?”
鸦木涼摇摇脑袋:“没有别的了。”
说真的,她自己都还在困惑着呢。
“哦——?”
国常路菱代眯着眼,拖长的尾音里满满的都是八卦的心情。她恨不得能从鸦木涼的嘴里撬出更多的情报来,可惜能问出的就只有这么一点,也说不出更多来了。这让菱代无比失望。
“什么呀……就这样吗?那有点没意思。”她摆了摆手,恹恹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