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很想给鹤迟归当头一个爆栗,告诉他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但是她只要稍微表露出一点不寻常,要是魔物刚好在注意着她,要是它认出她了怎么办?
那样子他们两个人都得死翘翘啊!
还是毫无尊严地死在这幻境中。
好惨!
时雾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看着两个突然冒出来的,要把自己拉下去埋了的归墟弟子,看着站在前方正在看着她,冷冰冰甚至带着嫌恶视线的鹤师祖,做了一个深呼吸,柔柔道:“就不劳烦两位,我自己可以的。”
两个弟子一愣,为难地望向鹤师祖。
他们虽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但是毕竟鹤师祖才是他们的老板,说话做事都要听从老板的吩咐阿!
不是这个女人一张嘴,他们就可以由着她胡来的,那样搞不好鹤师祖要连着他们一起,都埋到归墟的地底下去!
鹤迟归思忖片刻,竟然觉得时雾说的很有道理,他看向两个弟子:“是挺麻烦,你们都下去吧。”
时雾松了口气,她小心翼翼朝着门外走,准备自己找个地儿给自己埋了时,经过鹤迟归身边,突然一阵寒意传来。
他掐住了她的后颈,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了起来。
时雾:“!!!”
鹤迟归面无表情:“我亲自送你去。”
时雾:“!”糙!鹤迟归他简直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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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迟归一路拎着她,来到雾楼的第一层时,那些人不约而同地,朝着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看吧,又来了一个妄想的,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以后就要被埋在雾楼底下,跟冷冰冰的泥土做伴了。
时雾欲哭无泪。
她都没看清鹤迟归到底是用了什么术法,只觉得一阵白光闪过,就来了一个阴暗的类似地下密室的空间,这里到处都是冰冷的气息,还混合着一些腐朽的味道。
让人难受到快要窒息。
鹤迟归把她放了下来,朝着一道门瞥了眼,接着转头望她:“自己走进去。”
时雾缩了缩脖子:“那里面有什么?”
鹤迟归语调冰冷:“你猜。”
时雾:“!”这还用猜吗?
她问:“无数骸骨?”
鹤迟归摇了摇头,时雾刚松口气,就听他道:“死去的时日没那么久,还未化成骸骨,只是无数具还未腐烂,正在腐烂,已经腐烂的尸体而已。”
时雾:“!”我哭。
鹤迟归变态的帽子扣上就没得脱了!
超级大变态!
鹤迟归冷声:“还不快去,是要我帮你吗?”
时雾咳咳两声,想出个折中的法子,她对上鹤迟归的眼,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道:“鹤师祖,在临死前我有一个愿望。”
说完给他抛了个媚眼,拼命暗示。
鹤迟归眼皮都未动一下:“关我何事?”
时雾:“……”
她不死心,用手揉了两下眼睛,眼泪说着便要掉出来,委屈巴巴道:“我倾慕鹤师祖已久,作为一个将死之人,只希望能在临死前能够亲吻鹤师祖一下,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吗?”
鹤迟归冷了眼,时雾一鼓作气:“鹤师祖,只要一下下,亲脸颊也可以,你既然说我像你的白月光,你就把我当成她吧,说不定吻一吻,就真的有感觉……”
“聒噪!”鹤迟归刚打断完她的话,前方的门顿时打开,从里面透出一股阴森冷暗的气息,时雾的心跟着紧缩一下,从后方来了一阵推力,她整个人直接朝着那道门冲了过去。
时雾:“鹤迟归!”
我要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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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似乎是静止了很久。
在时雾冲进那道门时,她整个人凝固住了,只觉得脑袋空空,什么都想不起来。
等她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海岸边,迎面吹过来阵阵海风,耳畔还有海鸥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鹤迟归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喜欢吗?”
时雾转瞬回头,只见他清晰的眉眼好看至极,眼中正倒映出她呆滞的模样。
鹤迟归拿起她的手,把一枚戒指缓缓套上,在他眼里,那名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戒指,在她的无名指上格外赏心悦目。
时雾云里雾里。
鹤迟归握住她的手,道:“这枚戒指不存在于现实,待出去后,再制个一模一样的。”
时雾:“……”
她看着鹤迟归明显有几分柔情的脸,只想把戒指脱下来丢到他的脸上,制,制个毛啊!
既然鹤迟归都知道这里不是现实了,为什么一开始还要耍她!是不是很好玩啊!
还有,目前的魔物还在暗中窥伺,他就算认出来了,也该藏着掖着阿,直接把她身份爆出来了,她不想陪着他一起死!
于是,时雾很简单直白,她把戒指脱下来,塞回到他手里,面无表情道:“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没必要再解释,你应该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吧,我们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鹤迟归瞬间了然:“魔物?”
时雾:“……”气到吐血。
他能不能别这么明晃晃就把人家名号说出来,是嫌命太长了,死的不够快吗?
鹤迟归手中凝出一束光芒,紧接着手上就多出了个水晶球,只是水晶球的正中,还有着一个标本,那个标本面容可憎,小小一团,似三岁小孩模样。
时雾:“?”
鹤迟归道:“在它杀了你后,我一直在寻找它,直到十年前,才将它抓住。”
时雾:“……”
她突然觉得,她彻底输了。
原本以为是个猫抓老鼠的游戏,鹤迟归是逃窜到了猫地盘的老鼠,猫只是在休息,等它休息够了,就开始把这个养在眼前的猎物一口吞掉。
没想到,角色完全对调。
时雾突然出声:“你在这里呆了多少年?”
鹤迟归:“二十五年。”
时雾一头雾水:“那为什么不出去?”
按道理来说魔物都已经被抓住,被困在幻境中的人,早该解脱了才对。
鹤迟归突然笑了笑:“我有心魔。”
所以,出不去。
在没遇到她前,无法认出她前,他始终出不去。
无法意识到自己身处在幻境中,又何谈出去一说?
鹤迟归拉过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轻道:“我在等你。”
如果他没有等到她来,她抛下了他没有来,那他是真的出不去了。
一辈子都将被关在这个虚幻的地方,思念着那个叫时雾的女人,直至现实世界中的他枯死。
而幻境中不定,已过去亿万年。
时雾没有挣扎,她淡淡道:“那出去吧。”
鹤迟归看出她的情绪,握着她的手更为用力,直到时雾觉得疼痛,正想甩开他的手时。
他松开,把她揽入了怀中。
时雾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
鹤迟归声音近在耳畔,可又远隔天边,虚无缥缈。
他道:“我曾经……以为你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