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分钟后，她又翻过身，面朝向他。
他听见她的呼吸有点不太平稳。
“裴展。”她压低声音叫着他的名字。
裴展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然后一双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也是挺傻的，这样黑暗的环境中，谁能感受到呢，不过他比较警醒罢了。
“裴展。”她又叫了一声。
她伸出手，慢慢朝他靠近。
他身体是紧绷的，仿佛如果她下一秒对他进行攻击，他立刻就能回击。
她的手终于缓缓落在他的脸上。
裴展一愣，随即感受到那双手往他眼睛处摸了摸，然后又轻轻扯了扯他的睫毛，最后还依依不舍，在他脸颊上蹭了蹭。
“啧，手感真好。”她声音喜滋滋的，仿佛干了一件早就想做的事情。
然后又听见她的唠叨：“难道是全能乳的功效？我这几天不是也用过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好像也没那么好啊。”
裴展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他浴室里放的东西用得这么快，原来是她偷偷在用。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好像就这样睡着了。
黑暗中，裴展缓缓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她嘴唇动了动，在睡梦中，是那种微微往上翘得弧度，显得特别甜美，呼吸声很轻。
这么快就睡着了？
这是裴展第一次和别人睡觉，他很不习惯，身旁躺了一个人，总是让他身体下意识处于防备状态。
没想到这个决定倒是给他自己挖坑了。
半夜的时候，季央开始有动静了。
她正用力往她那边扯着被子，裴展看她，发现她眼睛是闭着的，人是熟睡的，但手中的动作一点都不轻。
她把自己裹了裹，被子完全被她压在身下，她自己紧紧抱住，睡得很香。
裴展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始拉被她裹住的被子。
但季央平时看起来多大方的一个人，此时抱住自己的小被子，不肯松手，并且力气还特别大。
裴展一扯，她就变本加厉往自己身边拉。
裴展也总不好和一个睡着的人计较，自己下床又拿出一床新的被子。
但季央好像对他手里的东西情有独钟。
她自己裹住的被子慢慢被挪到了一旁，她朝着热源移动，一点一点移到他身边。
然后……
又开始了和刚才一样的操作。
裴展睡姿一向是很好的，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此时来了点兴致，就看着她一点一点霸占他的被子，然后往他身边靠近。
他挪动一点，她也跟着靠近一点。
裴展觉得还蛮有趣的，她确实是睡着的，无论是从身体反应还是面部表情上来看都是。
原来人的睡姿真的有那么多差异，他想着。
季央摸索到他的手，然后紧紧抱住，就跟抱住布偶娃娃一样的姿势。
裴展开始有点好奇，她一个人睡觉是怎样的。
这样一晚竟然也不觉得时间很难打发，她这个人，即使是睡熟了也让人觉得有趣。
第二天季央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占据着床的中央，床下掉着一床被子，她自己身上裹着一床。
果然两个人睡觉一点都不觉得冷，有些时候她一个人，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发现自己蜷缩成一团，自己抱住自己的腿，可怜极了。
那时候觉得世界对单身狗的恶意实在太大了，连睡觉都没个暖.床的人。
而现在不一样了，身边暖洋洋的，似乎还有裴展的味道，这样的暖和真让人心情愉快。
但是她也有点心虚，自己睡在床中央，那昨晚裴展睡在哪的呀？
这她不太敢问裴展，因为她发现裴展似乎有点憔悴，看上去就跟没睡好似的。
季央知道自己睡姿不好，大学的时候和朋友一起睡觉，只是和她睡过一次就没人想睡第二次。
她小心翼翼地瞟了裴展好几眼，裴展也发现了，然后看向她，她却胆怯了，弱弱收回自己的视线，默默低下头，根本不敢提昨晚的事情。
在训练场上的时候，季央也发现了。
今天的裴展好像格外的凶残，季央觉得他一定是在报复她昨晚的睡觉问题。
但是今天结束得比较早。
裴展说：“今天教你点新的东西。”
季央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就差在脸上写，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几个大字了。
裴展哑然：“把你的刀拿出来。”
季央身上只有方坤给她的那把刀，她放在训练场上的。
拿出来的时候，裴展便道：“你先练两把给我看看。”
季央在某些时候觉得自己像马戏团的猴子，对于在裴展面前表演这件事，她觉得有些羞耻，羞耻的原因应该是班门弄斧了。
不过裴展的指点确实能让她进步很多。
她一边想着方坤教自己的动作，一边练习。
偶尔偷偷瞟两眼裴展，然后眼看着裴展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但最后她自己都没有了信心，裴展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她停下之后，还气喘吁吁的。
裴展站在她面前，声音很冷：“如果这就是你的态度，那你可以回去了。”
季央立即抬起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他声音是的冷的，目光也是冷的：“你难道在外面时，也是这样心不在焉？总是往旁边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