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竞技>殿下,约否> 第3章 阿妍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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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阿妍进京(1 / 2)

四月江南,烟光水暖,春透帘栊。


阿妍躺在院内的一张花梨木逍遥椅上,看飞红万点,听虫燕低喃。细碎的阳光温柔撒下,雾蒙蒙地贴在她身上,令她眉睫染金。


离儿过来时便瞧见这样一番情景。少女慵懒地卧在椅上,纤巧的五官全都沉在了日色天光里,安逸而无害,像一只倦了的猫。她的眼睛忍不住眯了眯,然后踱步到椅旁,安静地说:“姑娘,该喝药了。”


阿妍笑吟吟地看向她,面前的女子石青的褂子,天青的裙,梳着寻常发髻,别着小银钗,瓜子脸上是永远的不动声色。最起码,阿妍这一个月来从未见识过她除却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以至于阿妍时常想,离儿如果出家打坐肯定非常厉害,屈居红尘简直是佛门的损失。


阿妍有时会怀念怀念她过去的圆脸丫鬟泪儿,最起码人家长得喜庆。可惜啊,自打与五公子邂逅归来,阿妍就发现丫鬟换了,从此她再没有见过泪儿。


那个路痴丫鬟泪儿,这次是永远的失踪了。


意料之中的事,阿妍当然不会询问理由。


阿妍接过药碗,道:“离儿你准备甜枣了吗?你是知道我怕苦的。”


离儿顿了顿,道:“姑娘稍候,奴婢这就去拿。”


离儿捧着甜枣回来时,不想却看见阿妍倚在一棵花树旁,手中的碗将倾未倾。


老树遒枝,花开葳蕤,纤纤少女嫚立在满树云霞里。春阳斜照,带着深沉的影子,将她的身形勾勒如剪影。


离儿只看见了斜着的药碗。她疾步上前,问:“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阿妍觉得离儿毕竟是不如泪儿了解她。她轻轻挑起眉头,扬了扬手中的空碗:“喝了药,起来走走,怎了?”


离儿垂着眸,余光瞥向花树下,泥土干凝依旧。她突然发现她可能多虑了,她是离开了,但暗地里还有其他离儿在。于是她平声开口:“姑娘,这是你要的甜枣。”


阿妍“嗯”了一声,随手接过就往回走,没走几步突然身子一弯“啊”一下叫了出来。


离儿一惊,连忙俯身去扶,急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就在离儿俯身的那一瞬间,原本满脸痛苦的阿妍露出了一朵盈盈的笑容,离儿心中刚刚“咯噔”一下,阿妍已是眼疾手快将甜枣塞进了她的嘴里,并且巧力合上了她的下颔。一系列的动作可谓自然而流畅。


离儿:“……”猝不及防中,她的眼睫都被冲的有些微湿润。


阿妍捏了捏她的面颊,笑得活像是调戏良家的纨绔:“果然你这样可爱多了。”


她当然是不怕苦的,或者说,那些对于她来说根本算不上苦。她就是想给自己找点乐子。


她的性格着实恶劣的紧,这真是让人欢喜。


和风从远方来往远方去,携着花的清芬和鸟的低语,这正是最美的时节,人间四月天。


这天,吃饱喝足的阿妍进行惯例发呆,冷不丁忆起她的恩人公子似乎嘲笑过她不学无术只会投机取巧杀个把人,人在无聊的时候容易犯矫情,矫情起来的阿妍立志做一个有追求的好姑娘。于是,闲得发慌的阿妍竟开始琢磨起琴棋书画、研究起女红刺绣,瞧的离儿很是惊悚。


离儿第一次看到阿妍拨弄琴弦,还是在深更夜半无人时,不晓得是不是当时的意境发挥了作用,她直呼阿妍中邪,张罗着要找道士做法。这件事大大挫伤了阿妍的自尊心,于是她不但在夜里弹琴——魔音穿脑,还在夜里唱曲——鬼哭狼嚎,在夜里练舞——在每个窗户前飘啊飘,几日下来,整个小院从上到下、从飞禽到走兽心理承受能力普遍增强。


阿妍很有成就感。找乐子之路被她开拓的越来越宽。


春渐深,阿妍时常犯春困,每每午后都赖在天井旁晒太阳,一来二去,跟那几只麻雀混得厮熟。那群麻雀从以前的怕生成功转变为敢吃阿妍手心的稻米。阿妍的乐善好施菩萨心肠更是被麻雀们一传十、十传百,以致这个团体愈发壮大,一到饭点方圆百里的鸟儿们都飞来觅食,成为这一带蔚为壮观之景。


离儿瞪着眼睛默默瞧着这一切的发生,既欣喜又担忧。欣喜的是阿妍姑娘兴趣转移不再摧残他们了,担忧的是如此下去开销会越来越大——要知道,除了喂食雀儿,邻边那些个爱凑热闹瞧雀儿的孩子已经把小院门槛踏平几次了。


大隐隐于市,小院正处于市井之中。谁也不知道这是贵人的别院,只晓得里面住了个养身体的主人。小院不显山不显水,与周边的邻人也有着恰到好处的交往。这是真正的外松内紧,也是阿妍心生佩服的地方。


就在阿妍不停的找乐子与离儿的纠结中,江南的梅雨来了。


六月江南梅雨时。


梅雨有着特有的清沥,不似三月烟雨,来得缱绻,来得迷离,携着雾气弥漫缠绵。这日,酉时下了一场急雨,不过半个时辰就停了,仍然闷热无边。阿妍倚栏神游,听着从屋檐滴落的雨水滴滴答答敲击着院内的青石,忡忡然,已过去半宿。


第二天阿妍起来时有些昏昏沉沉,离儿走进房间通知她公子烨派人接她进京。


阿妍一怔,便迅速收拾细软。这一天终是来了。


数月前的画舫。


茶香袅袅升起,阿妍转动着手中的杯中:“公子,你有什么事是阿妍能做的吗?”


他懒懒向后一倚,睁着眼睛说瞎话:“何出此言?”


阿妍正儿八百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公子是阿妍的救命恩人,阿妍虽不懂琴棋书画,不能为公子分忧解语,但也想做一些事报报公子的恩情。”


他唇角微漾,目光流动间如春风般风流动人:“我可以施恩不图报。”


阿妍觉得她受到了惊吓。也不晓得刚刚是谁说什么“实在的”的。


于是阿妍眨眨眼无奈道:“公子有这么闲?”


他凤眸微凝,然后有意味难明的笑意层层渲开:“阿妍你还挺聪明的啊。”


阿妍虚怀若谷:“公子过誉,阿妍实在是近朱者赤,受到了良好的熏陶。”


他举杯饮尽杯中茶,微微仰首,姿态好似行云流水,然后偏首对阿妍一笑,郎独其艳,风流无双:“日子还长,报恩机会甚多。眼下,你只需将身子养好。”


马车辘辘,渐出江南道。


阿妍撩开车帘,举目远眺,但见官道旁,曲水上,有莲红水绿的楼船丽舫穿梭来去,隐隐约约有咿呀咿呀的吴侬软语自远方传来,歌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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