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竞技>秦氏有好女> 第99章 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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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声色(2 / 2)

里头传来纸张哗啦啦的响声和笔架的摇晃,侍女清脆地喊了一声:“谁呀?”


“秦夫人在么?方某有事请见。”


过了一会儿,门才慢悠悠地开了,小丫头朝他行了个礼,踩着小碎步匆匆下楼去了,想是主子要会客把她支开。


他含笑看着墙边的人,一身藕荷色的棉袄,海棠红银鼠比肩褂,牙色绫棉裙,还是浅浅淡淡的颜色,清清净净的容光,从不会令人不舒服。


“公子找我何事?”罗敷扶着门问道。


“进去说,这里风大。”


她只好将他放进来,身子挡住一团乱的桌案,“公子直说好了。”


这是她二十日里第一次见到方琼,他应该是头一批入城的,不在府馆待着,跑到这里做什么?


方琼和声道:“方某知晓秦夫人长途跋涉,不免疲乏,但今晚和明晚隔壁的饭局还请一定过去。”


罗敷语塞一阵,“公子来此就是为了此事么?我虽不太通人情往来,这些规矩还是晓得的,必不会让公子面上下不去。我们太医院的人南下就是为了帮扶地方药局,对公子有益的事一定会做。让公子为这么件小事担心,可见我平日里挺大意的,着实惭愧。”


她一边说一边想,希望他后头能说出点实在的东西来,就为了吃两顿饭找她,哪里能劳动他大驾?


方琼微笑道:“那就好。是方某多虑了,其实方某也是顺路过来,秦夫人与别的医师们不同,一路奔波,好好休息才是。这屋子可还入眼?”


罗敷越发不安,回道:“甚好,也就住四个晚上,公子费心。”


方琼拉开一张圈椅坐了下来,正对着书案上纷乱的物什,她头更大了,怎么还要跟她促膝长谈?


“秦夫人总是这样防备方某,是方某给秦夫人的压力太大了么?”


罗敷倒抽一口凉气:“公子说什么?”


“还真是啊。”


罗敷尴尬得无以复加,想直接把人推出去,却没胆子下手,努力和和气气地道:


“公子可能误会了,我一直都很感激公子,来洛阳以后也仰仗公子甚多,对公子只是尊敬,绝对没有防备之心。若说揣测还是有的,但像公子这类人,我们的想法应该也不重要吧?”


她贴着桌沿为他沏了杯热茶,很真挚地端着茶托望着他,一副不明所以又莫名其妙的神情。


方琼道声多谢,接着说道:“且不提此事,今晚秦夫人就代表太医院在药局说两句罢。你也看到了,方氏一开始提议扶持国朝各地的药局,落到实处却困难不少,就像这南部三省,原平是最北面靠近京城的一个,府治的药局还是经营惨淡,离差强人意尚有差距。方氏虽在四面八方的商人手中买下药材,输送地却多为北方,南面的营生才刚刚开始。秦夫人与几位御医商量一下,这几日会有药局的人来讨教。”


“过年还当值?”


他用手指抵了抵下巴,“都是家住不远的本地人,并且,不是每个人都像秦夫人这么清闲的。”


罗敷僵硬地沉默,表示没有异议。


方琼忽地站起身,她跟着绷紧了神经,随着他朝门口踱去。


“府馆那边还有些事,此番打搅秦夫人写信了。”


罗敷抢先奔到他前面,干脆利落地拉开门栓,突然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一张脸瞬间烧了起来。


“没有没有,公子慢走……”


“女郎!女郎!”


她刚刚准备送走这尊佛,却见明绣急急地跑了上来,高声道:“柜上来了个村姑模样的女人,说求女郎救她家人一命。”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就冲进走廊里,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哭道:


“大人救救奴家夫君吧,求您了!奴实在是没法子了!”


罗敷被她额上的血印子吓了一跳,赶忙和明绣合力把她拉起来,“夫人先起来说清楚,这礼我可受不起!”


那瘦削的年轻女人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面上泪珠不住滚落,喃喃道:“求您随奴去一趟家里,夫君下不了床,正等着奴带大夫回去,大人一定要救救他!”


罗敷满腹疑惑,谁告诉她自己在这儿的?竟连她的身份也知晓了……她转头看了眼尚未跨出门槛的方琼,跑回房拿了药箱针具。那女人见她同意了,喜极而泣地奔下楼,拦也拦不住,罗敷对方琼点点头让他帮忙带上门,和明绣紧随其后,生怕跟丢了。


弹指间走廊上就变得空空荡荡。


大风吹过,敞开的木门发出吱呀声,一寸寸就要合上。长身玉立的男人唇畔笑意微醺,下一刻就消失在紧闭的缝隙里。


方琼并没有出来。


房内无人,他重新走到凌乱的桌前,审视一遍,一张白纸盖着露了“亲启”两字的信,他记住位置,轻轻将这两张纸挪到笔架旁。


一本不薄不厚的青皮册子出现在眼前。


他幽黑的睫毛一颤,顺着折角的那页翻开。


“樊桃芝,其木如昇龙,其花叶如丹罗,其实如翠鸟,高不过五尺,生於名山之阴,东流泉水之土,以立夏之候伺之,得而末服之,尽一株得五千岁也……”


小楷精雅秀丽,落笔不见任何锋芒,可见写时的细致用心。然而他更熟悉另一种行书,行云流水,转折果断,万物莫能束缚。


他们的字很像。


一个红色的圆圈在纸上分外刺目,正是“樊桃芝”三个字。


那人亲自写的册子,罗敷是不会批注的。


寒意不可阻挡地漫上全身,冬阳的光辉洒在红木桌角,再往里推移一毫,就会到达他所在的阴影里。


他只感觉指腹下的朱砂冰凉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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