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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1 / 2)

五天前。


北地山脉的一处秘密基地外, 天山教的青龙使扶着一棵树,“哇”的一声吐了个昏天昏地。


他身后走过一个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因为这个人的气息太过温和平静,他的靠近, 甚至没能让青龙使在第一时间察觉。


直到被拍了一下后背,青龙使才猛然发现身后来了人。他一回头看到这人,满脸的戒备顿时变成惊讶, 但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回头继续呕吐。


后面的人拉起了他的一条手臂,手指在他手臂穴位按摩了片刻。


青龙使顿时停止了呕吐,他舒舒服服的伸出了手, “哎, 你会医术啊?你就随便按了这几下,我立刻就觉得舒服多了。”


“略通医术。”这人的声音微带笑意,“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眼前这有些陌生、但气息却似曾相识的人, 青龙使非常大胆的选择了相信他, 实话实说道:“我看了教主养的那些虫子,妈呀真是太恶心了!我用尽毕生演技,才强撑到外面吐的!”


“是什么样的毒虫?”


回想刚才景象, 青龙使俊秀的面容立刻扭曲,疾速转过头扶着树干, “呕!”


等吐干净了, 青龙使才转过头, 气息奄奄道:“你关心那虫子干什么?算了……告诉你吧, 我也不知道。但那些虫子,都是教主杂交出来的,好几个品种的毒虫,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串成功的,长得那叫一个恶心……啊,行行好,不要再问我了!”


面前的人点了点头,不再追问,青龙使虚弱地问:“你是怎么在这的?”


“去年夏末时,教主秘密招了一批精通草药的人。”


“哦,原来你是以药工身份……”


青龙使这句话还没说完,突然换上了另一幅嘴脸,高声道:“小兄弟对我教教义,果然很有领悟!我教通天神和通天使都在天上看着我们今日的所作所为,你的每一点贡献,都会被后人铭记!”


玄武使经过时,看到这药工的背影身形,不知想到了什么,脚下顿时停住了。


只是他听见青龙使无比虔诚的大声说:“好好干,为教主竭尽全力!我们这都是为了大业!是不是啊,玄武使?”


听到自己被青龙使点名,玄武使也点头道:“通天神在上,保佑我教百世昌隆。”


“天将降罪于仲朝房氏,唯有教主,才能拯救苍生!”青龙使神情激动道,“只有教主,才是这天下的救世主!”


一顿屁话说完,青龙使去与玄武使勾肩搭背的走了。


他们走远的声音,依然传了过来:“玄武大哥呀,我这两天看菜园子,闲得我都要长毛了。”


玄武使道:“此为教主大业,不得懈怠。教主指派我们三使亲自负责,可见此事十分重要,务必谨慎小心。”


青龙使立刻麻利地接上:“我对我教通天神始皇帝、通天使尉迟国师充满信仰,并坚定不移地相信着,教主作为这两位天神的俗世使者,定会重新在人间宣扬正义!”


药工目送着教中两位尊使离开,四下终于无人了,他才伸开手掌,看向手心。


那是青龙使刚刚经过他身边时,塞到他手里的草。草是连根拔出的,根上还带了些泥土,草尖上长出一点红色的尖头,宛若淋在上面的鲜血。


草已经有些蔫了,显然是出土有一段时间了。


他默不作声的收好,从山上悄无声息地离开。


十天后,瘟疫爆发后的第三日清晨,江北全境封锁,南北禁止往来。


去年瘟疫的阴影还在江北人心头盘恒,今年噩梦刚刚重新上演,就遭到朝廷如此待遇。


地震过后就是瘟疫,天灾连接不断。而这项封锁令一下,百姓们心中漫上绝望。


朝廷再次选择遗弃了江北的子民吗?


元港城有着连接南北往来的渡口,首当其冲遭到了封锁。


元港城本来就是江北的大城,周遭的小镇居民会在春季时,前往元港城备置所需生活用品,此时为了遏制瘟疫传播,甚至连陆路都开始封锁,城外进出不许出,违令者斩。


池罔收到封锁消息的时候,他正在亲自熬着一大锅药。


兰善堂的大夫们连接倒下,池罔修改了数次药方,依然无法根治瘟疫。


现在在熬着的这一锅,是经过池罔多次改良的药方。


这一次的瘟疫在每个人身体发作的症状都不一样,根据个人体质,有极大的变化,难以发现共同的规律。池罔看了许多病人,终于对它的毒性才有了一些更深的了解。


这最新的药方喝下去,可以更场地延缓疫毒在体内发病时的程度,在患病初期和中期,可以有效地保护病人体内器官不会立刻进入衰竭。


只是药效依然不够,还无法根治。


但这副药让病人服下去,效果确实是迄今为止最明显的。


他需要大量的药。


池罔放出了乌鸦,令房流在南边搜集需要药材,以最快速度送到江北。


但他也写上了,不许房流过来。


至少在池罔找到根治解药前,他不会让房流来。


池罔咳了两声,感觉胸口烦闷,在这药锅的热气蒸腾下,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体质特殊,不老不死,这几百年中从未生过病。


这次疫毒确实凶猛,就连池罔都未能幸免,可是池罔究竟与别人不一样,他可以自行压制体内的疫毒。


兰善堂里仍然能行动的大夫,已经屈指可数了。


他把熬好的药汤盛在碗里,端了出去,大夫们纷纷将汤药分发给病患,喂给已经倒下的同僚。


池罔亲自喂了阿淼,半个时辰后,阿淼的高烧退了许多,转为低烧。


这药汤还是有效果的,这是在江北诸多不幸中,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这终于让被封锁在元港城中的百姓,看到了一丝希望。


闻名前来兰善堂就诊的病人瞬间陡增,所有能行动的大夫都去煎过药。


药材很快告罄。


看着外面一张张被病痛折磨、面带哀求的脸,兰善堂的大夫,说不出让他们回去的话。


池罔看向外面,今天是个大阴天,让这本就被死亡和疾病笼罩的元港城,更多了一分阴郁。


他不知房流需要多久才能准备好,但以他估计,最快也要一天半的时间。


只是外面的人,能挺这么久吗?


池罔看着在长街上排队的病人,心中像压了块沉重的大石。


他将最新修改过的药方誊写在纸上,并详细标注了在汤药煎制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免影响药效,在城中张贴,找人分发给城中所有医馆。


面对此等灾祸,最重要的便是同心协力共渡难关,兰善堂率先表明了态度,不藏半点私心。


城中其他的同行,见到兰善堂的做法,都心中佩服。


兰善堂固然可以敝帚自珍 ,将这唯一能暂时缓解瘟疫的药方牢牢攥在手中,让病人千金难求,并在这场瘟疫中,打出兰善堂医术技压江北医馆的名声。


可是兰善堂却毫不犹豫选择了公布药方,不谋私利,与所有人一起分享。


这几乎是在以实际行动,诠释着祖师善娘子的遗训。


兰善堂的德行令病人感激,更令同行钦佩。


现在因为元港城药材用尽的缘故,每一碗汤药都非常珍贵,容不得半点浪费。


池罔没有喝,因为他内里能压住体内的毒,便将自己的那份让给了更需要的人。


兰善堂里一些大夫,在服用过汤药后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立刻重新投入到工作中,这其中也包括阿淼。


在这场灾难中,即使是阿淼一个年轻女孩子,也展现了惊人的坚毅,她忍耐着身体的不适,依然忙碌在第一线。


可是在她得知池罔连自己的药都不喝,转手送给别人时,终于忍不住端着一碗药,跑到他面前道:“池老师,您必须喝下这碗药!”


池罔胸口很闷,在人流密集之处,甚至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但只要他保持清醒,这疫毒就无法在他体内肆虐,所以他也只是摆摆手,“不用,我的情况自己……”


这句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剧烈的疼痛从经脉中传来,似乎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在被人用针狠狠扎着。


这绝不是瘟疫的症状,池罔强忍疼痛,唤道:“砂石。”


脑海中一片空寂,砂石居然没有任何声音。


在这种紧要关头,砂石怎么不见了?


阿淼立刻扶住池罔摇摇欲坠的身体,大惊失色道:“……池老师?来人,快端一碗药过来!”


阿淼扶不住他,池罔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滑倒,碰倒了旁边的角桌。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双眼缓缓合上,陷入了昏迷。


【那些在耳边出现的声音,似近非近,似远非远。


过了片刻,他才慢慢听得真切。


“在府中闷了一个多月,是不是早就待烦了?正好今天我倒出空闲,就带你出去玩玩。”


十五岁的小池望着江边的船,低声问道:“少爷,你要带我去江上吗?”


“带你去江上钓鱼。”庄衍笑了起来,俊朗英气的面容便有了让人暖心的魅力,“我好久都没有这样悠闲的时间了,今天中午,我在船上给你烤我钓上来的鱼。”


可就在他们即将要登船时,庄衍的心腹突然赶了过来,在庄衍耳边说了几句话。


庄衍仍然笑着,但是那温暖的笑容便少了暖意,“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算了,我去看看。”


他怀着歉意,“小池,我要先去处理一件事,应该不会用太久。你先上船,在上面等我一会。”


正事总是要比闲事重要,庄衍离开江边后,小池便依他吩咐,先行到了庄衍的船上。


日头正好,晒得整个船上都暖洋洋的,小池到船舱里休息,在江水破浪的晃动下,他竟然窝在榻上睡着了。


他没睡太久,过一会便醒了过来,他带着一点刚睡醒的迷糊看向窗外,却发现船已行至江中了。


在他睡着的时候,船居然开了?


庄衍已在船上了吗?


小池走出船舱外,发现船已驶离江北岸边,虽然还能看见陆地边线,却已经到了深水区。


小池呼唤道:“少爷?”


船上静悄悄的无人应答,小池瞬间觉察到了危险。


自从上次庄衍不在府中,他被庄侯强行押走后,庄衍从不让小池轻易出府,在自己的院中召来军营里的心腹护卫。


小池平常便在他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明明是一个奴才,却被庄衍生生护成了遵守旧制的大家闺秀。


即使是出来玩,庄衍在前去办事之前,也特意留了心腹侍卫守着小池。而此时船已开了出去,他却没在船上找到任何一位庄衍留下的护卫。


小池警惕地走了一圈,才终于在那船板上,找到了一丝血迹。


他终于醒悟这里发生了什么,立刻往他刚才睡觉的船舱跑去。


……却已经晚了。


抓住他的那个人,手中的刀还滴着血,就在小池以为他会拿刀抹了自己脖子时,那人却把小池拎了过来看了一眼。


那人声音沙哑,“不能这么杀你,却只能淹死你……呵呵,这还真是个奇怪的命令。”


他将小池扔进了江中。


扑通一声,小池便入了水,他再听不到岸上的声音,耳边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他在入水前,本能地屏住了气避免呛水,可入江后电光火石间,小池就反应过来那杀手这句话的不对之处。


什么叫不能杀死,只能淹死?


这人为什么非要淹死他?若是想杀他,一刀砍了他脖子,那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岂不是干净利落?


若是想造一个他失足落水的假象,那也是不可能的。庄衍留下的护卫多半已凶多吉少,一船人都死了,以庄衍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不怀疑此事的蹊跷?


除非这个人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杀他,而是观察他。


他将刀子在江水中洗净,蹲在船边,冷冷地看着小池沉入江中。


当他看见小池在水中会屏息时,眼睛一眯,露出了不加遮掩的杀意。


小池在瞬间明了,他狠狠吸入一口水,在江水中痛苦的呛水。


那人的手放在刀鞘上,果然停住了动作。


小池心中出现了一个让他恐惧的猜测——这可能是庄侯派来的杀手。


可为什么,庄侯会突然怀疑他的身份?他在哪里露出了破绽?


池罔被抓进庄府时,心中便想好了说辞,为自己的身份做了伪装。在罗鄂能读汉书的人都是贵族子弟,按照他的年龄去查,更是寥寥无几,很容易被确定身份。


所以他的第一选择,便是当年他的伴读,和他岁数差不多大的海军总领之子。


罗鄂的王子精熟水性,可是他这个伴读,自小就不会水。


冰冷的江水,通过口鼻灌进了他的身体,他因为呛水的下意识挣扎,却让他呛进更多的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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