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妄眯眼，这时刚好一束光从大门斜照进来，司冀昀的神情看的不太真切，只看得见一双清澈坦诚的双目紧紧盯着他，他张嘴顿了一下道：“司冀昀，小心。”
司冀昀看着他，见他眼中翻腾的剧烈情绪还没有完全隐藏，刚才兴起的试探便这样息了下去。
莫妄是个感情极度自制的人，这样的一句话足以证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罢了，来日方长，他相信终有一天他的妄弟会告诉他有关的一切。
他的妄弟？
司冀昀一怔，这个称呼他说不出的喜欢：“放心。”
司冀昀的身影消失，方才退下去的男子再度出现恭敬的垂手站在一边等候。
莫妄敛起心中的情绪，脸上恢复古井不波的样子，淡淡扫过男子询问道：“事情做得如何，处理干净？”
“宫主一切顺利，此刻司寇应该知道他们被杀的消息，只是武林公然杀了朝廷中人是否不妥？”男子低下头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不妥？”
莫妄眼中杀气频现冷冷道：“放心，司寇绝不会怀疑武林。”
他转首看了一眼刚才司冀昀离开的方向，右手无意识的在怀中摸了一下：“让人盯着九龙山脉及西俟军，令光奕派几人护在司冀昀身边。”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见男子回应，莫妄收回目光转向男子冷冷道：“有问题？”
男子躬身回了一礼道：“宫主，一旦被人发现我们的人恐会造成误会，到时......”
“本座自有分寸。”
“是，属下告退。”男子隐身退去。
莫妄负手站了半晌这才转身朝着厅中走去，脚踩在狼藉的地面上，四面环顾了一下，偌大的宅子此刻一个亲近人都不在身边，第一次觉得有些寂寞。
宇文菲菲踏入这里，看到的便是厅中孤独立着的身影，黑色的衣袍将那身影衬托的更显精瘦，却也更显冷漠与孤寂。
莫妄不语只是回身淡淡看了她一眼，便踏步走出大厅学着司冀昀的样子随意的坐在门槛上，面容依旧冷淡眼神倒是温和不少。
宇文菲菲缓缓向他走去又不敢她接近，她从来没有想过眼前的这人是武林中怕若鬼神的那位，碧水宫主的名号在她化名闯荡江湖的日子当中听过太多遍。
十五岁继承碧水宫，十七岁一人一剑挑战各大高手无一败绩，十八岁时逢武林大难。神秘人突袭武林各派手段阴毒，毒功诡异，各派高手一一遇难，莫妄一人屠尽神秘高手五百八十余人，据当时幸存的高手所述，贼人的鲜血渗入地下三寸有余，此时那块地方也不敢有人踏进成了乱葬岗。
莫妄凭此一战救下武林，冷酷的心性莫测的功力，令众人对他又敬又怕，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这之后他一直隐身碧水宫不再出现。
据说是他不屑名利只求武道，然而他虽不再现身但是碧水宫令一出武林莫敢不从。这也算是对他的尊敬也是对他武功出神入化的恐惧。
只不过，想不到武林中近乎神话的碧水宫主竟然是这个看起来消瘦又有些寂寞的男人。
“你......是不是从我提醒颜荣被杀就已经猜到了父王在京都？”
莫妄神情不变不紧不慢地掖了掖衣袖抬眉看着她，直到她承受不住后退两步方道：“宇文菲菲这些不是你该问的，你不卷入总有司冀昀保住你。”
“你呢？”
宇文菲菲像是要得到一个保证似的急道：“你碧水宫主此时出现在京都与冀昀哥关系这般好，那你会不会......杀父王？”
目光如剑，几缕看不见的剑芒贴着宇文菲菲的脖子一划而过，垂在脸颊两边的秀发落下，莫妄缓缓起身将她瞬间惨白的脸色收入眼中徐徐道：“宇文菲菲，你是怕本座因司冀昀杀宇文甾还是怕司冀昀要求本座杀他？”
他背负双手慢慢踱到宇文菲菲面前，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遍唇角微微挑起讥讽道：“司冀昀一直很信任你们，可惜不论是你还是他似乎都没有将他的这份信任放在心上。”
他？
宇文菲菲脸色难看无比，不知莫妄口中的他是谁然而此时并没有多少时间令她多想，莫妄的气势太盛，竟逼得她努力忽略的羞愧再度升起。
司冀昀的为人她很清楚，只是事关宇文甾的安危她想得到莫妄的一个保证，至少她为了宇文家尽力了。
莫妄退开不再看向宇文菲菲向着宅子的里面走去，宇文菲菲看着他离开，她以为等不到他的承诺，不想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眼前时，他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
“宇文菲菲，本座杀他是因为他该死！”
宇文菲菲苦笑，他的话将她的最后一丝希望打碎。
是因为他......该死？
的确，在宇文甾踏出那一步开始，他们宇文家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