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仙在一旁不用看就知道白卿也是在忍着笑,心内乐不可支。
虽不知道这二人之间究竟有些什么公案,可这家庭伦理剧一上演可是难以善了,正好省着他们都分别来找白卿的麻烦。
果然,白卿咳了一声,仿若是要给双方个台阶一般道:“如今时候不早,不如我差人先给二位安排住处,然后再从长计议。”
程修竹点了点头,直到被下人引着去了客房,才反应过来: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关于程家的这段公案,以及程长老唯一的儿子为什么名叫许凉衣,又为什么悄咪咪地来当了十几年官,铃仙实在没什么兴趣,所以连八卦都懒得去打探半句,转头就随着白卿出了门。
前一夜,安阳并不太平。
先是安王府失了火,据说是安王昏迷了一天之后醒了过来,但是整个人都疯疯癫癫,无意中打翻了桌上的烛火,好在并没造成太大的影响。
而第二天一早,安阳中以某个商铺密集的巷子突然家家关门闭户,一问之下竟然是住在这儿的百姓都莫名患了病。虽然府尹也怀疑是爆发了瘟疫或是这街里的水井被人投了毒,然而细查之下发现这些人的病症都不尽相同,甚至有几个都是犯了老寒腿下不了地之类……毫无迹象可寻。
“那个小姑娘才来了两日便影响了这么多人,若是荀烨那边再继续拖下去,安阳怕是要有大灾变。”
“哎,看看大齐这三瓜俩枣的,跟人家真是比不了。”铃仙叹道。
如今这国师府中还是气息清明,但是那小姑娘身上的死气,已经蔓延到了别院之外。二大齐土地上她所见过的,加起来都及不上这狸奴的破坏力大。
真是件幸运的事儿。
“越是蛮荒之地,越容易被神代的兽类青睐。”白卿道。
这当然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二人兵分两路,白卿仍旧要去确认花嫣和猫的情况,至少得保证他们没有再搞什么小动作,而铃仙则要去负责把安王弄清醒。
而铃仙这一次,带了许离同行。
昨天傍晚的时候她心情不爽,正好陆潮生凑上来,两人唇枪舌剑地吵了不知多久,最终的结果是,陆潮生拂袖而去,简岚气呼呼地回房之后,酝酿好的伤春悲秋都断了档,一觉睡得特别安稳——如果梦到和陆潮生继续吵架不算噩梦的话。
“真是想不通国师大人为何如此安排。”她道。
虽说修道之人不拘小节,但男女大防在大齐还是颇被看重的。
“他当然是怕那个女人突然对我许愿啊,想来恨不得她一辈子都见不到我才是。”铃仙笑道。
这固然是一则原因,另外一则便是她不想去。
天道是秩序,神代之兽则为混沌,水火不容,铃仙一想到要按捺自己的情绪就觉着头疼。
什么事不能通过打一架来解决呢,为什么一定要谈判!
且说二人在车里闲聊几句后,便来到了安王府。两位主子状况都不乐观,王府中也是一派愁云惨雾。
安王这个人十分爱惜名声,虽然也好美色,但是身边没什么姬妾,除了在地方上收用过的没名没分的,便是在外宅里养着些。前几日为了哄着许离,他自然是没去接触过那些女人,可是这一遭病得厉害,便有起了心思,贿赂了王府总管,混进来侍疾的。
铃仙被迎进来之后,轻车熟路便往昨日去过的,安王的卧房走——本来这王府中也没有人管事了,那管家说是去先通报,可是不知道通报给谁。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安王素日所住的那间院子,迎面撞上了一个穿着妖娆轻薄的女子,那女子手中还端着药碗,见到两个大刀阔斧就往里闯的人,唬了一跳,慌忙要躲。再定睛一看两个都是女子,这才放了心,也不知二人是何来路,只记得方才管家来让她先回避,那定然就是贵客,便定了定心神上来行了礼。
铃仙根本看都不看,直接从她身边大步走过。许离心里明白这人是个什么路数,本是想要冷着脸不搭理,可还是忍不住,细细打量了那女子两眼。
尖下巴,柳叶眉,双目含情,水蛇腰,看着就怯生生又带着一段妩媚——乃是最普遍至极的,富贵出身的男子们,最喜爱的那一种小家碧玉。
没有想象中的愤怒,许离心中只闪过一句“不过如此”便加快脚步跟上了铃仙。
如今天气炎热,虽然四下角落里都摆着冰盆,但还是十分闷热。荀烨平躺在床上,面如白纸。
铃仙过去抬手就翻开了他的眼皮看了看,随后道:“就是吓的,没被下什么咒术。”
说罢,她挽起袖子,结结实实地给了安王一个耳光。
清脆响亮,让人听了莫名快意。
安王的半边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掌印,人却没醒。铃仙咋舌,刚要再来一下,却见他眉头皱了皱,咳了两声睁开了眼睛,随后倒吸一口冷气,疼的后知后觉。
许离在后头只感觉安王现在在自己神识中的印象,真是崩的没眼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