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棒,就是中间两棒怎么分配还没商量出来。
程鸢瞥了一眼夏明光,而后对郑凛说:“你可拉倒吧!去年跑这个把棒甩出去的是谁?嗯?我怎么记得那个甩棒的傻逼叫郑凛?”
郑凛假装失忆。
“她第一次跑这个,还是别接你的棒了吧……”程鸢悠悠地吐出一句。回想起去年,郑凛把接力棒甩出去后,作为接棒的人,所有人都在向前冲,只有她一个人去捡棒。她每次一回想,就想分分钟掐死他。
原本程鸢打算,这次打死不跑郑凛后面那一棒,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好像……
郑凛认了。最后就这么定下了。
操场跑道是400米的,四个人,正好跑一圈。
元恪被领到第三棒的位置站好。许青禾临撤之前还用极不放心的目光瞄了她一眼。
元恪听不到发令枪声,她只是感觉到周围观众席上的人突然兴奋地站起来。她侧着身,向后看了一眼,第一棒已经快结束了。
她的心咚咚跳了跳,而后目光紧紧盯着后面,伸着一只手准备接程鸢的棒。
程鸢以微小的优势,先一步把接力棒递到她手上。
第三棒是个弯道。
元恪接到程鸢的接力棒之后,跑得飞快。
差不多到了一半,第一道的人渐渐赶上她。
她略侧眸,发现竟然是个男生,在一群按照常规战术的女生里,格外扎眼。
让男生跑第三棒,这是什么战术……
她的速度本来就不及男生,再加上他在第一道,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元恪有点着急,腿上更用力了。
眼看着还剩下最后二十米,她忽然感觉左边膝盖疼了一下。
抽痛。
夏明光已经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了。
其他准备接棒的人已经小跑着做准备了。
只有夏明光是整个人向后,面朝着她,并且原地站着没动的。
在剧烈的跑动下,元恪脖子上的项链,从领口蹦出来,随着节奏拍在她胸膛上。
夏明光看清了那两个亮晶晶的金属字母——w.c
九月底,余温未消,所有运动员都是轻装上阵,只有元恪依旧长袖长裤,挺显眼的。
最后十米。
元恪膝盖疼得越来越厉害,很诡异很突如其来的痛感。
她咬了咬牙,把接力棒交到了夏明光手里。
而后目送着夏明光冲最后一百米。
她把程鸢的优势尽可能的保留下来了。除了没超过内道的那个男生,其余跑第三棒的女生都没追上她。
接力赛一般是运动会里最能调动全场情绪的比赛。
元恪跑的时候,看见有不少人激动地在跑道边跟着边跑边跳。
跑完第三棒,一口气松下来,她试着抬了抬膝盖。
此时有三、四个十四班的女生,看着都面熟,但元恪不知道她们的名字。
她们朝她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其中一个女生还给了她一瓶水。
元恪刚刚冲太猛,有点脱力。她接过水,略躬身表示感谢。她们示意要扶着她走,元恪摆了摆手。
随后她们跟着人流,向终点走过去,去看结果。
留下元恪一个人在原地喝水,稍作休息。
她的心脏依旧跳得厉害。
这是她第一次参与到运动会里去。
她灌水灌得太猛,几滴水滴到号码布上,把上面红色的数字染得颜色更深了。
元恪低头看了看号码布,不自觉地摸了摸上面的数字。
她弯腰捏了捏膝盖,觉得刚刚那阵疼来得有点奇怪。
成绩很快就出来了。
程鸢去主席台领了个比元恪昨天拿到的本子还要小上一圈的本子。
她给元恪,元恪觉得自己已经有一个了,就摆了摆手。
程鸢把本子扔进书包,脸色很嫌弃:“又是这种硬皮的破本子。和去年一个样。”
郑凛在一旁插嘴:“得了吧。去年接力咱们啥都没有,你就知足吧。”
说完就后悔了。
程鸢拉好书包拉链,朝他飞了个眼刀:“你他妈好意思说!是哪个傻逼把接力棒甩到十万八千里的地方的!”
郑凛安静乖巧地假装低头玩手机。
该把号码布还回去的时候,元恪有点舍不得。总觉得这个对她来说,还是有点意义的。
夏明光对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念念不舍,一跑完他就拽下来把号码布还给许青禾了。
他多少揣摩到了元恪的心思,当即拍了拍她。
他指了指一棵树,让她站过去。
又比划了一个剪刀手,让她比个v。
元恪照着他的示意,比划了一个有点傻气的v。
夏明光给她找了张相,带着号码布照的。
元恪在拆号码布的时候,又费了点功夫。最后像刚刚一样,还是夏明光动的手。
夏明光替她拆号码布的时候,不经意地瞄了瞄她的脖子。
项链已经重新被她收进领子里了,现在只能看到那条黑色的线,衬在她白净的脖子上。她出了不少汗,连带着把那条线浸染湿了。
夏明光愣怔了一秒,手上略顿了一下,而后收回目光,专心地摘号码布。
元恪现在其实很热,特别想脱外套。但是好几次都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元月因为她被一中开除的事,气得打了她一个暑假,下手不轻。她胳膊上的那些青痕,虽然已经淡了很多,但是还是觉得别扭,尤其是在别人的目光中暴露自己的伤痕,让她有种裸奔的感觉。
夏明光也是容易出汗的体质,他今天换了件白t,此刻身上正湿着,元恪一低头就能看见他被白t勾出来的腰线。
元恪当即错开目光。
两个像蒸笼一样的人贴得很近,元恪甚至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热气从她外套的领口涌出来。
夏明光额发有点湿,此刻垂在脑门上,她一抬头就能看见他额头上晶莹的汗珠。
其实……失足少年这么看,还真的是挺干净一男孩子……元恪心里是这么想的。
要是不失足的话,估计就真挺好了……
号码布很快就被拆下来了。
夏明光捏着那块有点劣质的布料,觉得有点湿。
中午郑凛拽着元恪和他们一起去校门外的小餐馆。
这还是元恪第一次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
“哎,‘元格’妹妹,你要不以后都和我们一起吃饭吧。反正你也是一个人。”郑凛把绿脑袋凑过来,笑眯眯地对着元恪说。
程鸢把他的脑袋拨弄开。“你挡着我夹菜了。”
郑凛朝她翻了个白眼。
周宁生突然插了一句:“我今天才听出来,你一直叫人家‘元格’……你不是之前还鄙视我文盲吗?”
郑凛立马怼回去。“我这么叫,就是为了证明你文盲啊,让你时刻记住,你今天终于听出来了。”
几个人吵吵闹闹,只有元恪一个人默默地吃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下午还有最后两场比赛,都是接力。
上午比完了混合接力,下午是男子组和女子组分开的接力。
所有比赛结束后,校长流程性地致了个辞,运动会就算结束了。
大家就地解散,准备回教室收拾东西,迎接假期。
十四班教室里闹哄哄的,明天就是国庆节假期了,大家难免兴奋。
各科课代表在黑板上布置作业。
突然许青禾抱着一摞卷子进了教室。
原本兴奋的同学们当即一阵哀嚎——
“卧槽!”
“不会吧!”
“化学卷子已经批出来了?”
许青禾也没想到化学卷子这次批得这么快。她运动会一结束,就被李斌叫去办公室领卷子,假期让同学们带回去改。
元恪看着发到手的卷子——87分。
她给郑凛的答案是第一道选做题的答案,她自己选做题选了第二道,结果第三步出了差错,导致后面全错,扣了十分。
在一阵哀嚎声里,许青禾继续发卷子。
她走到郑凛桌前,刚准备把卷子给他,却又抽回去。
郑凛正准备伸手接,冷不防地卷子被抽走。他不耐烦地瞪了许青禾一眼。
许青禾以为自己发错了,又多看了一眼名字。
是郑凛的卷子没错。
而且字写得像狗爬一样。
郑凛接到卷子,随意一瞥,当即愣住。
xx省c市六中高三第一次月考 化学
姓名:郑凛 班级:高三·十四班 总分:97
郑凛盯着那个大大的97,整个人都懵了。
“卧槽!”
完犊子了!
抄得太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找到人生目标·再也不混日子·拒绝掉所有其他妹子·气场突然两米八·小明:喜欢的人,老子当然会主动追了!!!虽然从来没有喜欢的人……虽然从来没追过……但我对自己有信心,媳妇儿看我!(羞涩揉脸jpg)
元·沉迷于蚂蚁庄园·恪:星星球好好玩呀,揍夏老师的鸡也好有趣呀!
其实夏老师给我的书,签名是假的,我看出来了,但我不说,假装不知道。(善良如我jpg)
郑·盒饭之王·凛:我已经预见到了我会死在李斌手上,请大家到时候为我热好盒饭顺便收个尸,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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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分贝
十月一日,国庆节假期第一天。
元恪上午一觉睡到自然醒, 中午和常舒曼出去吃了顿饭, 下午俩人背着书包去一个书吧写了会作业。
从她们俩碰面开始,常家的司机——老刘,就一直跟着, 不远不近地保持一段距离。
常舒曼时不时地回头说:“刘叔, 放假呢, 你快回去休息吧, 别跟了。”
老刘笑眯眯地说:“不累不累。”
常庆让他跟,他当然要跟。
此刻她们面对面坐着写作业,老刘就坐在离她们不远的一个位置,抽了本杂志,看得津津有味。
常舒曼觉得心烦,摔下笔,作业也不写了,拿出手机来打游戏。
元恪也很配合地扔下笔, 两个人开始对着头玩手机。
元恪先看了看未读消息。
她以为是元月又催她回家, 劝她别掺和晚上常家的聚会。
但是元月的对话框里干干净净的,那两条消息是夏明光发过来的。
【夏明光】:我给你浇了30g能量。
【夏明光】:能……再问个问题吗?
一个多小时以前发的。
不会又要问什么胡杨和向日葵之类的问题吧……像他这样又闲能量又多的人, 还真不多。
元恪回复地很干脆:“你问吧。”
夏明光那边秒回。
【夏明光】:我想知道,嗯……周宁生。
这问法还挺含蓄的。
元恪抿了抿嘴唇,上次她好像就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再想想晚上常家和周家要一起吃饭,常舒曼要拉上她给她壮胆。到时候……周宁生肯定能认出她来,夏明光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她如实回答:“我最好的朋友。和周宁生目前看来……”
元恪想了一下措辞——“目前看来, 有婚约。”
“我就是,帮她打听打听。”
夏明光那头默了一会。
【夏明光】:你朋友,姓常?
元恪再度抿抿嘴——知道的还不少嘛。
常舒曼此时结束了一局消消乐,抬起头来,正看见元恪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当即在微信上敲下一句话:和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元恪秒回了俩字——“没谁。”
常舒曼原本想追着问,结果这时老刘放下手里的杂志,恭恭敬敬地凑过来问她要不要回家换身衣服。
常舒曼有点不耐烦,但老刘怎么说,也算是长辈,她极克制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穿这身就挺好的。”
周太太这次把周宁生看得很严实,没再发生上次那种跳窗跑路的情况。
她上次冲到夏老爷子家抓人的时候,正瞧见自己儿子穿着背心裤衩无比凉快,坐在夏明光的书桌前,听夏明光给他讲一道物理题。
一见她来了,周宁生面不改色地说:“啊,妈妈,一想起这道题做不出来,我特着急啊,急的吃不香睡不着,媳妇儿也没心情见了。大老远跑来跟明哥请教的。”
周太太眼皮跳了跳。他做戏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每次一看到周宁生老老实实地趴在书桌前,她就觉得生不起气来了……
夏明光还是比较受周太太待见的,因为成绩好。由此,他其实给周宁生做了不少次挡箭牌。
但不管怎么说,这次周太太从早上就盯着周宁生,一直把他西装革履地拽进天府酒店。
周宁生认命了,只能在群里文字直播自己现在的悲惨处境,聊以安慰。
群里很热闹,除了夏明光一直没发言外,其余几人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周宁生的媳妇儿。
【郑凛】:我猜,肯定是个长得很像芙蓉姐姐的女的,就你爸妈那个破烂审美,呵。
周宁生:“……”
好像并没有从这群傻逼这里得到什么安慰……
程鸢永远有小天使属性,她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周宁生的僵硬,及时把话题从“芙蓉姐姐”上引开。
【程鸢】:啊,你们在哪儿聚会呀?你到了吗?
【周宁生】:在天府酒店。快到了。
这时候汤鸿信又蹦跶出来了。
【汤鸿信】:啊我知道这地儿!就你上次请老大做大保健的地方!
【汤鸿信】:哦想起来了!老大没做成,人家还退钱了哈哈哈哈哈!
【郑凛】: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直不发言的夏明光扔了把菜刀出来。
群里瞬间安静。
周宁生锁了屏,领着周宁薇,跟着周太太进了电梯。
常家还没到。
进了包间后,周宁生继续文字直播。
周宁薇突然拉了拉他衣角。“人家要看海绵宝宝嘛!”
“人家已经三天没有看海绵宝宝啦!”
周宁生匆忙地在群里回了句:“我妹要用我手机,我先遁了。一会再和你们聊。”
【郑凛】:又是海绵宝宝吧。
【汤鸿信】:切,妹控。
……
常舒曼和常庆在天府酒店一楼大厅吵了两句。
原因是常舒曼今天穿得过于休闲,而且最后死拗着没回家换正装,就这么妆容随意地来赴宴了。
常舒曼则不满他一下午都让刘叔亦步亦趋地跟着像跟屁虫一样搅和得她不痛快。
最后元恪拉了拉常舒曼的胳膊,争吵才结束。
常庆当着元恪的面,也已经非常克制了,要是换平常,保不准一巴掌就扇过去了。
常舒曼跨进包间的时候,正瞧见周宁生腿上坐了个小女娃,抱着手机看动画片。
声音开得特别大,她都听见了几声“章鱼哥”。
周宁生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其实在看到元恪给她发的那些高糊的照片的时候,她就多少知道了——他和她想象中的“阿斗”形象,相去甚远。
周宁生作为传说中的废柴少爷,让常舒曼莫名联想到历史上废柴中的战斗机刘禅刘阿斗。不知道为什么,废柴这种设定一定要通过“胖”的视觉冲击来体现,有点约定俗成的意味。总之,好多以三国为题材的影视剧里,刘阿斗就是个呆萌的胖子。所以在常舒曼的脑补里,周宁生就是刘阿斗,就是一个呆萌的胖子。
高糊照片里的不胖,还挺瘦的。
现在见到真人,又确定了不呆萌。
周宁生面容清隽,酷肖周先生,颜值还算出挑。
此刻他抱着一小女娃坐在那里,莫名显得有点乖,但跟呆萌沾不上边儿。
常舒曼看到周宁生本人之后,先是愣了愣,然后决定继续走自己预先彩排好的“浮夸路线”。
她今天穿着条背带牛仔短裤,手插在裤兜里,自以为很社会气地走到了周宁生面前。
周宁生的眼睛正盯在屏幕上,和周宁薇一起看动画片。
周太太赶紧堆起满脸笑,三两步并过来。
“宁生。曼曼来了。”
她和常舒曼是第一次见面,已经亲切地叫上“曼曼”了。
常舒曼很从容地回了句“阿姨好”,脸上也堆了点笑意。
周太太见常舒曼卸下书包,及时地夸了一句:“周宁生,你看人家曼曼,随时随地地知道写作业!你作业是不是准备拖到十月七号啊!”
周宁生无语。
周宁薇从周宁生膝盖上跳下来,蹦到常舒曼面前,抱住她的大腿。
“姐姐么么哒!”小脑袋埋在常舒曼腰上,不停地拱啊拱。
“啊,你好你好。”常舒曼始料未及,一只手按在周宁薇肩膀上,有点不知所措。
周宁薇占完了便宜,拉起常舒曼的手,另一只小胖手拉起周宁生的手。
然后……
把两人的手强行牵在了一起。
“百年好合呀!”小奶音有点颤。
元恪进门的时候,正看见周宁生和常舒曼手拉着手。两个人都避开对方的目光,一个脸上表情像吃了屎,一个脸上表情像吞了蟑螂。
周宁薇丝毫没察觉,继续送上祝福,最后连“早生贵子”都蹦出来了。
周围一圈长辈哈哈大笑,气氛突然变得挺热闹。
但元恪几米之外都能感受到两位当事人的尴尬和不情愿。
落座以后,周太太看向元恪,礼貌还是少不了的。“这位是?”
常太太笑着回答:“哦,是曼曼的朋友。这次曼曼第一次见宁生,太害羞了,所以叫上她来壮胆。”
几位长辈又笑了一阵。
常舒曼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妈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羞了?
元恪毕竟是常舒曼强行要求带来的,为了不让她的存在显得太突兀,常太太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我听曼曼说。元恪现在和宁生是同班同学呢。”
周宁生见到元恪的时候,其实挺惊讶的。
现在他趁着几个大人寒暄,他把这一消息爆到了群里。
【郑凛】:卧槽??元格妹妹怎么也在!
【周宁生】:[图片jpg]
他刚刚偷拍了一张,常舒曼和元恪,今天穿得跟双胞胎一样,白t和背带牛仔短裤。
图片一发出去,群里又炸了一阵。
【汤鸿信】:喔日!元恪旁边那个是你媳妇儿啊周宁生!他妈的我酸了。
【郑凛】:卧槽不公平!包办婚姻不都是芙蓉姐姐那一款嘛!我他妈也酸了!
【程鸢】:哎呦,挺好看的呀!
周宁生无语地回复了一句:“我给你们拍照片,就是为了证明我在这种场合偶遇到了同班同学,你们关注点错了!”
【郑凛】:你再装。
【程鸢】:再装。
【汤鸿信】:装。
周宁生:“……”
这天没法聊了。
周太太刚刚说了句“好巧啊”,回头就发现周宁生在低头玩手机,很不满。
她拍了拍周宁生。“曼曼的好朋友是你同班同学啊。”
“啊?哦。是啊。”周宁生慌乱地锁了屏,回了一句。
常舒曼觉得他们大人聊的话题无聊到爆炸。她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偶尔礼貌性地回应两句,一边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
终于可以开始吃的时候,她舒了口气,心里开始打小算盘,想着一会怎么找机会遁掉。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以前元恪不是没参加过常家的聚会,但和今天不一样——以往她每次都能见到陶荻,紧挨常庆坐着。今天陶荻理所当然地没出现,也没有她的座位。元恪来之前隐隐希望能看见陶荻,但后来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她尽量先不去想陶荻,专心面对盘子里的食物。
天府酒店在c市是数得着的,一桌子美酒佳肴,估计就元恪和周宁薇两个人在认真享受。
周宁生和常舒曼各怀心事,食之无味。两家的家长相互说着些虚假客套的话,周家看不起常舒曼的妈保姆出身,常家看不起周家是暴发户,但这些轻蔑和不屑在包间的水晶吊灯下都隐藏得很好,两家各自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都想着用儿子和女儿达到什么目的。
托夏明光的福,元恪对天府酒店其实很有阴影,加上元月一直唠叨这种场合她一个外人掺和进来不合适,她原本不想来的。但拗不过常舒曼的哀求,最后只能认真地吃点东西,弥补一下自己的不合时宜。
常舒曼没吃进什么东西去,她见元恪差不多吃饱了,拿起勺子,敲了敲面前的高脚杯。
几声清脆的撞击。
虚假逢迎的长辈们同时看过来。
“爸,妈,哥。还有叔叔阿姨。我能提个小要求不?”
“你提吧。”周太太笑眯眯的。
常舒曼拿出了十二分的演技,尽量演出一副娇羞无限的样子。“你们光顾着聊了。我看差不多也吃饱了,我也想和周宁生单独聊聊,成吗?你们继续聊你们的。”
大人们默了一秒,而后又是一阵笑。
“哎呦,我们怎么就给忘了呢!你们俩才是主角!”
“去吧去吧,单独聊聊,交流交流感情。”
周宁生有点懵,被周太太拧了一把之后,十万个不情愿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和常舒曼“交流感情”。
常舒曼脸色回复正常,拉了元恪一把,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见常舒曼和元恪扯过书包背上,常太太问了句:“哎?你们要去哪儿啊?让刘叔送你们?”
常舒曼赶紧摆手:“啊不用不用!”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扯着元恪出了包间。
三个人站在天府酒店楼下。
周宁生离开周太太视线,当即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神色冷淡地说了句:“你想聊什么?”
常舒曼脸色同样冷冰冰的,抬手招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在面前停下,她先把元恪塞进去,而后语气平淡地对周宁生说:“他们还在上面,你们家司机我们家司机都在楼下,要想今晚过得自由点,就上车。”
又补充了一句:“趁你我爸妈还没来得及打电话通知司机跟着我们。给你考虑的时间可不多。”说完也钻进车里,和元恪并排坐在后排。
周宁生顿了顿,最后捻灭烟,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师傅,去三江码头。”常舒曼报了地点。
周宁生听到这个目的地后,莫名有种奇怪的预感。
“哎我说你去那儿干嘛?”他当即皱起眉头,回头质问。
常舒曼装没听见。
车启动了。
一路上,路灯飞速从他们两边闪过。周宁生和常舒曼没有任何交流,元恪又聋又哑更不可能和他交流。
还……挺尴尬的。
周宁生掏出手机,继续文字直播,以缓解此刻尴尬的死寂。
【周宁生】:我真是被我妹气死了。
【周宁生】:把老子的手和那个女的的手拉在一起。
【周宁生】:妈的,老子活了十八年第一次碰女人的手居然是在这么种艹蛋的情况下。
【郑凛】:卧槽,我他妈今晚真的酸死了,我为什么没有这样的妹妹!
【汤鸿信】:你他妈确定不是在炫耀!
炫耀个鬼啊……
周宁生一口气闷在胸口。
司机车速很快,三十分钟出头,到了目的地。
三江码头,是c市最乱的地方之一。除了有码头,还有夜总会。
白天都关着门,挺正常的。一到晚上,妥妥的红灯区,扫黄打非重灾地。
c市本地人给码头这片取了个名,叫“临江仙”。
临着大江,欲死欲仙。
此刻三人就站在这片“临江仙”里。
周宁生没搞明白常舒曼葫芦里卖的啥药。
常舒曼很从容地勾住元恪的脖子,笑嘻嘻地说了句:“小姐姐,逛鸭店吗?”
周宁生皱了皱眉头:“哎我说,你还没成年吧。”
常舒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拍了拍元恪。“这儿有一个成年了。”
而后她指了指旁边那片,对周宁生说:“你呢,就别掺和了。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听说那里的小妞都很辣。”
常舒曼交代完,揽着元恪的腰,向马路对面那片灯红酒绿走过去。
留下一脸懵逼的周宁生。
群里的消息此刻是99+。
周宁生懒得跟他们贫,直接上定位。
【周宁生】:[定位gps·三江码头]
【周宁生】:你们酸个屁!刚刚她和元恪进了鸭店。不信看我发的定位。微笑/微笑/微笑/
群里忽然安静。
半分钟后——
刚刚扔了把菜刀之后就再也没发过言的夏明光,突然冒出来。
【夏明光】:?
作者有话要说: 【“绿”林双雄】已上线
夏·绿·明光:听说你被绿了?巧了,我也被绿了。
周·绿·宁生:真巧呀,那我们......
夏·绿·明光:当然是把她们拎出来了!(我已经拔刀了jpg)
“绿林双雄”达成共识,准备下章去抓媳妇儿了【满面绿光】【火冒三丈】x2
注:wuli元妹妹和曼曼进夜总会是乌龙,不会真的有什么,这个大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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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光从出租车上跨下来的时候,周宁生正好结束了手头上的第三支烟。
这三支烟的工夫里, “临江仙”这片的散妓见这里杵着个白净小哥, 便纷纷凑上来问需不需要服务。
周宁生摆脱了好几个差点缠在他身上的女体,且对于她们身上劣质的香水和指甲油味儿表示嫌弃,最后点燃烟, 前所未有地觉得烟草味如此好闻。
“你非要凑啥热闹, 被那个女的绿了的是我。”周宁生蹲在地上, 捻灭了烟。
刚刚夏明光在群里丢了个问号出来以后, 下一秒马上私戳,让周宁生等他一会,他马上去助他一臂之力,帮他把那姓常的小妞拎出来。
周宁生寻思着,夏明光被绿了一次,对绿帽子深恶痛绝,这次原本一件不痛不痒的事,就因为跟绿扯上了边, 所以他非要跑来和他一起“捉奸”。
哦, 也不是捉奸,刚刚人家俩是光明正大走进去的。
常舒曼揽着元恪进了马路对面某夜总会的时候, 周宁生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此刻他和夏明光站在马路这边,忽然明白了当时老大被张献玉绿了的感受——明明一个女的,跟你并没有太亲密,你也不咋在乎她,但是一旦她跟你有某种捆绑的关系, 再给你带点绿,是个人可能都觉得不爽。
“她俩刚刚就是从这个门进去的。”周宁生抬头用下巴指了指。
常舒曼进的这个地儿,一般是有钱又寂寞的富婆经常光顾的地方。
今晚倒是奇了怪了。
领班先招待了两个嫩得不行甚至还背着书包的小姑娘,然后现在又来了俩肤白貌美的小伙子。
领班愣了。
这里的男客不多,就算有,也大都是些不直的老头子。
周宁生皱着眉头,没跟他废话,直奔主题。
“你们这儿啥规矩?是论人算还是干嘛?”
来者是客。领班神色很快恢复正常,恭敬礼貌地回答:“是这样的先生。我们这里每个人对应的是一种酒,价格不一,您看中谁,就买谁手里的酒……”
“有最低消费吗?”周宁生又问。
领班接着回答:“我们这里的规矩是,每位客人入场至少消费一瓶酒。”
周宁生了解完这里的规矩,已经没有耐心跟这个娘娘腔的领班耗下去了,他随手一指,指了一瓶红酒,随后又指了一瓶白葡萄酒。
对应这两瓶酒的两位小哥出列了,脸上带着经过专门训练的恭敬神色,一本正经地向周宁生和夏明光鞠躬。
周宁生:“……”
周宁生压制住内心想把常舒曼揪过来打屁股的冲动,又压制住那两个小哥盯着他给他带来的不适感,最后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卡,随领班去前台刷卡。
刷卡的时候,领班问:“请问两位先生是要开两间房还是一间呢?”
周宁生觉得自己再在这种地方待下去要崩溃了。
他强自镇定地摆了摆手,问了一句:“刚刚是不是进来俩小姑娘?”
领班微微茫然:“啊?”
“背着书包的。”
“哦,是有的。”
周宁生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我们跟她们是一起的,她们在哪个间儿?”
领班有点迟疑:“这个……”
“我叫周宁生,你报我名。”
领班拨通了前台的内线电话。
是常舒曼接的。
听到领班说有个叫“周宁生”的和她们是一起的,想来确认一下。常舒曼眼皮跳了跳,随即说:“啊,是一起的。你把他带过来吧。”
很快有了结果,领班回复周宁生:“电话里的那位女士说,你们确实是一起的,我现在就带两位先生过去。”
周宁生推开315包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了愣。
包间里很安静,亮堂堂的,卡拉ok是关着的。常舒曼正坐在桌前,写作业……
元恪坐在她身边,膝盖上摊着本小说。
桌上摆着四瓶酒,四个风格各异的小哥,正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看着她们一个写作业一个看书……
常舒曼见他进来,翻了个白眼。“我说你是不是走错地儿了!隔壁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她随手把卷子卷起来。
周宁生是第一次见跑到鸭店在四个牛郎面前写文综卷子的……
还真是清纯不做作的好姑娘,随时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铭记在心。
“你他妈!”周宁生一句话堵在嗓子眼。“居然点了四个?”
常舒曼理直气壮地挺起胸:“你他妈不也点了俩吗!”
领班有点懵——不是说好是一起的吗……怎么一进门就吵起来了……
周宁生回过头来,凶巴巴地跟一脸蒙圈的领班对视上了。“哎我说你们这里怎么经营的!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未成年都敢放进来!”
领班脸上堆起尴尬的笑,越来越搞不懂这位先生的脑回路了。
夏明光此刻站在周宁生身边,小声地说了句:“喂,你好像也未成年吧……”
“……”
周宁生翻了个白眼,暂时顾不上夏明光拆台,反正他还有几个月就成年了,可以忽略不计。
常舒曼马上怼回去。“我知道我未成年啊,所以我没喝酒,让小哥哥给我们换成果粒橙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