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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6)(1 / 2)

见李斌面部表情有点抽搐……


【汤鸿信】:哈哈哈哈哈是不是要说到郑凛这孙子了!


【汤鸿信】:老师此刻脸上的表情是憋了屎的!


【程鸢】:卧槽,我求你别说了,我不想上课笑出声!


李斌顿了很长时间,似乎是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最后才缓缓开口:“郑凛,97分。”


说完以后又顿了很长时间。


然后又开口:“其实郑凛同学原本应该是99分的。”


“因为卷面太差,所以扣了两分卷面分。”


全班终于憋不住了,哄堂大笑。


郑凛一反往常,今天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内心疯狂祈祷:神啊99分,求求老师别再给我加分了……


李斌神色终于恢复正常了。


他敲了敲讲台,示意同学们别笑了。


“我这次翻了翻大家的卷子。发现大家还是错很多基础性的东西。所以我决定从这节课开始,每节课上课之前花五分钟默写一下方程式。拿出纸来吧。”


大家笑完郑凛后,开始低头找草稿纸。


李斌侧了侧头,看向郑凛。


他的绿毛太显眼了,一眼就能瞧见。


“郑凛。”


“啊?”郑凛吓得浑身一哆嗦。


“你上黑板默写。其余同学纸拿出来了吗?”


郑凛:“!”


李斌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张纸递给元恪。


上面写着:默写方程式。


后面列着八个用汉字描述的方程式。


元恪很快写完了第一个高锰酸钾制氧气的方程式,笔顿了一下之后,抬头看见郑凛视死如归地走上讲台。


高锰酸钾制氧气的方程式属于很基础的,郑凛倒是写出来了。


第二个镁在空气中燃烧他也能应付过来。


写到第五个的时候,他手心都出汗了。


李斌一边听写,一边在座位间来回走动,看同学们默写的情况。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郑凛这个常年拖全班后腿的学生,是怎么做到成绩突飞猛进,考了全年级化学第一的。


六中月考的卷子,所有科目,都是各个教研室老师加班加点连夜赶出来的,绝对全是新题,网上查都查不到的。成绩出来以后,李斌也不是没考虑过郑凛抄了谁的卷子这种情况——他根据卷子上的考场号,翻出了和郑凛在同一考场的元恪的卷子。但他对比了一下,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必做题两人的解题方法和解题思路根本不一样,两道选做题……郑凛选了第一道,元恪选了第二道,这也没法抄啊……


最后李斌只能带着“他可能抄了”的怀疑和“他可能发奋努力了一整个暑假”的欣慰,把郑凛请到黑板上透透底。


郑凛写到第五个的时候卡了,很心虚地回头望。


夏明光捕捉到他茫然的小眼神,从本子上撕了张纸。


程鸢很配合地抛给夏明光一支加粗的蓝色荧光笔。


李斌背朝黑板,正低头看一个同学默写的情况。


夏明光面无表情地举起那张纸。


纸上有一个超大超醒目的化学方程式。


郑凛赶紧重新面向黑板,飞快地写好了第五个方程式。


这些小动作周围同学能察觉到,忍不住一阵笑。


“你们笑什么?”李斌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瞪视一圈,大家这才屏住笑,但其实都心知肚明。


元恪被特殊照顾,默写方式比较特殊。她已经全部搞定了八个方程式。


她戳了戳郑凛,给他塞了一截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里面写着最后三个方程式。


郑凛悄咪咪接过,然后没再卡住。


默写完后,李斌随机点了一排同学把默写纸交上去,其余的同学两两交换批改。


他走上讲台,拈了根红色粉笔,开始看郑凛的默写。


居然……全对了……


李斌把“他可能抄了”的怀疑放下大半,然后怀着“他可能发奋努力了一整个暑假”的欣慰感,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郑凛同学很不错。大家照着黑板上的改就可以。”


全班憋笑。


郑凛松了口气。


结果李斌又加了一句:“明天继续默写。郑凛同学继续到前边来。”


郑凛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卡在胸腔里,最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全班哄笑。


李斌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他扯过卷子,开始讲卷子。


讲完卷子离下课差不多还有五分钟,李斌让大家再改改自己的卷子,有问题的可以随时来问。


元恪的卷子早改好了,那道题扣了十分实属粗心。


元恪坐在紧靠讲台的位置,李斌一低头就能看见她。他附身用笔点了点第二道选做题,又点了点第一道,打了个问号。


第一道选做题其实不难,绝大多数同学都选了第一道,尤其是在第二道有点弯弯绕绕难度的对比下。


但元恪选了第二道,还做错了。李斌觉得她决策失误。


元恪用铅笔在卷子上写了一行“老师我当时第一题没反应过来”。理由很拙劣,李斌不一定信。


但她总不能告诉李斌,她第一题用来给郑凛抄了吧……


李斌用红笔在她卷子上写了三个字——抓基础,而后有个同学上台请教李斌问题,李斌耐心地开始给他讲解。


元恪松了口气。


数学课,也是讲卷子。


数学老师是个女的,长得很喜感,人也很活泼,没李斌那么严肃。


她也先表扬了高分同学。


“元恪同学很棒棒哦!这次她的数学考了理科年级第一呀!”数学老师说话喜欢带语气词,表情也很丰富。数学课的氛围总体来说挺轻松的。


全班配合地鼓掌。


郑凛不光化学抄过头了,数学也抄过头了。用一句很老套的话说就是——“我以为她是个青铜,谁知道竟然是个王者!”


讲到立体几何的时候,数学老师在黑板上画好图,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呀!我翻大家卷子的时候发现有个同学这道题的解题思路很nice哦!非常直观简练!我们请郑凛同学上台给我们讲一下这道题!”


大家也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因为郑凛笑了。


郑凛再次一脸视死如归,扯着自己144分的数学卷子,上了讲台。


他倒没有那么笨,步骤看过一遍,他多少能讲出两句来,比默写化学方程式要简单点。


“我的方法……就是从p点到a点,做一条反向延长线。”


周宁生、程鸢、汤鸿信已经笑趴了。


这次连夏明光都在低头笑。


郑凛磕磕绊绊地勉强表达清楚了元恪的解题思路。最后补充一句:“老师我讲完了……我会做,但不是很会讲。”


数学老师很好糊弄,她笑了笑:“没关系呀!”


她先请郑凛下去,又用简单的几句话复述一遍刚刚郑凛讲的内容。


不少同学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除了他们四个一直在偷着笑。


郑凛腿抖着从讲台下来,没心思跟他们贫。


终于到了语文课,郑凛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前所未有地觉得语文课简直就是天堂,前所未有地希望见到王爱红。


反正他语文没抄元恪的,总不至于再被表扬或者请上去默写、讲题吧。


王爱红每次考完试,都要先表扬几个作文高分同学,再批评几个古诗词名句默写扣分的同学。


她曾经多次强调,名句默写这五个空,五分,是只要背了就能得的,相当于白给的,是绝对绝对不允许出错的!


元恪的五句全都空着,这题得了0分。


王爱红跳过元恪,没批评她。


她第一个点了周宁生的名字。周宁生站起来。


“宝马雕车香满路,下一句是什么?”


周宁生老实回答:“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回答的没错,但王爱红气得用黑板擦拍了下讲桌。“那你为什么填‘珍珠如土金如铁’?”


宝马雕车香满路,珍珠如土金如铁。还挺顺的……


这是夏老爷子当初带着他们五个一起看《红楼梦》的时候,周宁生唯一有印象的内容,考试临时想不起正确答案,把这句编上去了。


今天笑点太密集了,十四班不少同学感觉自己快笑得打嗝了。


“我当时没想起来。”


“坐下,把这句抄一百遍拿给我!”


郑凛小声说了句:“周宁生牛逼,有了媳妇的人就是牛逼。”


还没等周宁生回击,郑凛被王爱红点起来。


郑凛觉得自己今天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郑凛。穷则独善其身,下一句是什么?”


存在感超强的郑凛回答:“达则兼济天下。”


王爱红又用黑板擦拍了一下讲桌:“你那为什么填‘富则妻妾成群’?”


同学们已经没劲儿再笑了。


郑凛弱弱地说:“我……我平常微博段子看多了。”


听到这个回答王爱红有点头疼——周宁生填错了,好歹填的是一句《红楼梦》里的诗,但郑凛这个……回想一下他以前考试时整出来的什么“先帝创业未半而花光预算”……好像都是微博段子同款……办公室的老师还因为这个嘲笑了她很久——“王老师,你们班那个叫郑凛的孩子,每次我批到他的卷子都好想笑哦,简直是宝藏男孩啊!”


甚至每次密封流水阅卷的时候,语文组办公室的老师都以批到郑凛的卷子为乐趣。经常有老师跑过来说:“王老师,我赌一百块,我批到的这张卷子绝对是你们班郑凛的!”结果阅卷结束密封一拆,还真是他的。自从郑凛成了语文组的“宝藏男孩”,成了枯燥阅卷过程中的珍贵笑料,王爱红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丢尽了……


“坐下!也给我抄一百遍!高考前不许再刷微博!期中考试这题拿不到五分,我让你从必修一抄到必修五!”


随后她又点了几个名句默写出错的同学,然后开始讲卷子。


下课的时候,王爱红把郑凛、夏明光和元恪三人叫到了办公室。


六中每个年级的教学楼前都有个“光荣榜”,每次考试后都会换。年级前十和单科第一都会上光荣榜。


高三级部二十多个班,文科班八个,剩下的十几个班都是理科班。


这次的单科第一,十四班一个班就占了三个,分别是数学、物理、化学,这点王爱红还是挺满意的。


虽然对郑凛有些怀疑,但化学老师和数学老师都说看过和郑凛同一考场同学的卷子,唯一把卷子写满的元恪,和郑凛的解题方法、步骤都不一样。李斌还在王爱红面前表扬了郑凛默对了所有方程式,数学老师也说他上黑板讲题讲出来了。


和其他科老师聊过后,王爱红心里的怀疑打消了一半,但还是觉得哪里说不出来的诡异。


她交代给他们,下午课间操不用去上了,会有负责人给他们照相,等着上榜。


郑凛一句“老师我能不上榜吗”差点冲口而出,最后强自镇定地忍住了。反正现在骑虎难下了,他总不能拉元恪下水吧。


“你们俩,下午去照相的时候记得叫上元恪,别让她一个人落单。”王爱红叮嘱一句。


夏明光应了。


王爱红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那个……你们俩,下午照相的时候给我穿上校服!”


又指了指郑凛的绿毛:“你……你多加顶帽子!头发都包进去!”


郑凛也一个劲地点头,他想快点离开王爱红办公室,因为他感觉好多老师正在笑嘻嘻地看着他,他觉得有点不自在。


王爱红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让他们回教室准备上下一节课。


他们临出门前,王爱红说了句:“郑凛!你……加油。继续保持,别让我再失望了……”


郑凛愣了一下,最后很艰难地说了个“好”。


下午课间操,有负责照相的同学按照名单到每个班找人。


其余同学都去上课间操了,十几个等着照相的同学站在高三教学楼前的小广场上。


夏明光和郑凛的校服平常都是塞在桌洞最深处的,王爱红既然叮嘱了要穿校服,他俩下楼之前费劲地把校服扯出来不情愿地披在身上。


郑凛除了穿上校服以外,还戴着顶帽子,现在混在一群学霸里,浑身不自在。


夏明光很嫌弃地低头看着被自己遗忘很久,有点脏兮兮的校服外套——一道长长的墨痕印在上面,貌似还是高二下学期弄上去的……从那以后他这件衣服就没动过。


元恪一直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没他俩那么多不自在。现在进入十月,天气转凉,不少同学开始穿长袖,她穿着秋季校服,也不会显得那么扎眼了。


夏明光还在盯着那道墨痕看,郑凛正在塞头发。


元恪站在他们旁边,等着被叫过去照相。


还没轮到她,她有点无聊地四处乱瞄,最后目光落在夏明光和郑凛身上。看他们穿上校服,她忽然有点不习惯,有点想笑。


她拍了拍夏明光,指了指他的校服领子——他的领子有一边窝进去了一截。


夏明光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摸了摸自己后颈。


元恪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拽他的领子。


她捏住他领子的时候,夏明光反应过来了,很配合地弯了弯腰。


元恪两手并用,很快就把那截领子翻弄出来了。


她的呼吸很轻,气息喷在夏明光脸侧。他视线里是她光洁的额头,翘着一丝头发。


他忽然想起了夏老爷子书柜上的《雪国》,他和夏老爷子一起看的。看过之后印象浅淡,但川端康成形容艺伎驹子的一句话,他印象很深——“每个脚趾弯处都是非常干净的。”


夏明光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了这句话,就在元恪给他翻领子的时候。


他略有些出神。


但很快就被郑凛打断了。


郑凛瞧见元恪给夏明光翻领子,觉得这是个大大的福利,赶紧把自己的整个领子故意窝进去,笑嘻嘻地凑到元恪面前,指了指自己非常刻意的领子,样子有点滑稽。


元恪笑了笑,刚准备抬手配合他一下,但夏明光已经先一步把郑凛强行拉到了自己面前。


他把他很刻意的领子翻出来,最后还不忘用领子勒了勒郑凛的脖子。


郑凛有点后悔。


夏明光没勒得太使劲,比划了几下就算了。


很快,负责照相的老师摆好了相机,叫到名字的同学陆续站到镜头前。


十几个人,不一会就照完了。


照完相以后,离课间操结束还剩十分钟左右,夏明光示意元恪看微信。


【夏明光】:我最近在看《现代汉语》。


【夏明光】:学了十几种修辞手法!厉害吧!我可以教你!


【夏明光】:所以你的二百字作业什么时候交?


元恪:“……”


她什么时候答应过他要写那个鬼畜作业了?!


光荣榜每次考试之后都会更新,一般在家长会前就会换好,方便家长会的时候家长看榜。


这次家长会定在周日下午。


负责照相的美工老师动作很麻利,昨天下午照的相,今天中午已经把旧榜撤换下来了。


午休的时候,新的光荣榜前围了一堆人。


一群女生对着夏明光的照片疯狂拍照。


周宁生、汤鸿信、程鸢三个人则聚在郑凛的照片前,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拍照做表情包。


“哈哈哈哈哈郑凛上榜这件事,我能笑一年!”汤鸿信快笑岔气了。


程鸢和周宁生也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郑凛觉得丢人,光荣榜更新后,他连看都没看一眼,下课直接遁去了食堂。


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中午,夏明光一直在微信上疯狂地给元恪讲作文。


夏明光自己的作文,属于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水平,但是自从看了他怎么看都看不懂的《现代汉语》后,迷之自信感蹭蹭蹭地往上涨。


语文作文60分,元恪每次能得40分左右。加上两道字音选择题和五道名句默写题,总共11分,她一般空着。比起她的数理化生,她的语文成绩有点惨,150分的卷子,她一直在100-110这个区间晃个不停。


面对热情满满自信爆棚的夏老师,元恪不胜其烦。


最后她终于答应,会写他布置的那个鬼畜作业。


夏明光很满意。


应下之后,元恪又磨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早自习之前,把一张方格纸愤愤地拍在了夏明光面前。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跑一般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夏明光拿起那张方格纸开始看——


《夏老师布置的作业》 高三·十四班 元恪


夏老师长得真是太帅了,太帅了,太帅了,太帅了……


一直“太帅”到200字那根线。


并且还在后面用铅笔备注了一行小字:我用了三种修辞!“太”是夸张,后面是排比和反复!


夏明光:“……”


他盯着元恪糊弄人糊弄得非常明显的作业,陷入了沉思——


怎么办,好想给她打满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太帅了”·小明老师:怎么办啊!我是真的很想给她打满分啊!


夏·正在天上飘·小明老师:欸不对啊!夸我帅怎么就成了夸张修辞了?!明明很写实好嘛!


今天双更合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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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到今晚24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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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分贝


夏明光把那张夸他“太帅了”的方格纸夹进书里。


被夸得有点飘,他先冷静冷静再打分。


郑凛踩点进的教室, 一进教室就看见夏明光坐在座位上傻笑。


郑凛忽然联想到了夏明光诡异的搜索记录, 默默地不敢出声。


元恪拍下那张纸后,拎着书包回到自己座位上,准备上早自习。


她拉开书包, 抽出英语书。


随后又掏出一个玻璃饭盒, 里面装着元月今天早晨刚刚给她切的黄桃。


前几天元月和王贞逛超市, 两人随手拿了瓶黄桃罐头凑满二百。满二百能抽个奖。


那罐随意买回来的黄桃罐头被元恪吃了, 她莫名有点上瘾,很贪恋那股甜甜的味道。


元月觉得罐头不是太健康的食品,最后干脆给她买了新鲜的黄桃。


十月初,黄桃已经不是时令水果了,元月跑了几家超市,挑了最好的买回家。


早上他切黄桃的时候,突然接了个电话,对面开口一声“元经理”, 通知他公司有急事。


元月匆忙地把切好的桃片装进玻璃餐盒, 匆忙地把便利贴贴在餐盒盖子上。


向王贞交代了送元恪去学校,就急急忙忙地出门了。


王贞早上没什么胃口, 送元恪之前没吃早饭,也没什么精神。


在一个红绿灯的间隙,王贞撑在方向盘上,皱着眉头,干呕了几下。


元恪坐在副驾驶, 侧头看见王贞干呕,抬手顺了顺她的背。


王贞摆摆手,示意没事。


车停在六中门口之后,元恪不放心地又看了王贞一眼。


她从书包里掏出写字板,写了几个字——你是不是怀孕了?


王贞愣了一下,揉了揉元恪的头,别过头去,掩饰脸上的一丝红晕。


最后她说:“不知道。”


元恪能看懂“不知道”这种很简单词句的口型。


她又不放心地看了王贞一眼,而后把板子恢复成空白,揣进书包,便下车了。


现在是早自习时间,元恪从书包里掏出装满黄桃的餐盒。又想起早晨王贞的干呕。


元恪出了会神。


如果王贞怀孕了,那也就意味着她要多一个小侄子或者小侄女。


好像也……挺不错的。


出神间,目光落在餐盒盖顶端贴的那张便利贴上。


和她所有课本与练习册的扉页一样,那上面也写着元月鼓励她的话——相信自己,你很棒的!


元恪收回思绪,收回目光,把餐盒放进桌洞里,翻开英语书,开始早自习。


她英语和语文一样,是弱项。还是得好好学。


王爱红很反感有人在教室里吃东西。


这是吴怡提醒元恪的。


有次她坐在最靠讲台的位置,正在大嚼特嚼元月做的蛋糕。王爱红进门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但没说什么。


王爱红对元恪很照顾,有些事情不会去批评她,比如名句默写五道题全空着,再比如在教室里吃东西。


她的特殊照顾元恪都能感受到,感动自然会有,但也有点异样的感觉——老师总归是不可能把她当成一个正常学生的。


既然吴怡好心提醒过她,元恪觉得自己应该自觉点。


今天午休结束后,元恪到教室比较早。她原本计划中午吃饭的时候顺便把黄桃吃掉,结果忘记了。


她从桌洞里掏出餐盒,里面的桃片积了一层半透明的水,透过玻璃,亮晶晶的。


教室里的同学才到了四分之一,因为今天是周五,下午下了课就能回家,班里氛围挺轻松的。


元恪看了看时间,还早。


她端着餐盒出了教室。走到窗边,背朝着教室门,打开餐盒,开始吃。


元月细心地插了牙签。


他总是给她最好的东西,黄桃是,玻璃餐盒也是。


吃了一半不到,元恪忽然被一个力道拽了一下。


她懵了一秒,回头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是个女生,脸上勾着不怀好意的笑。


女生见元恪转过来,这张脸对应上了她在高三光荣榜上看到的那张脸。


高三·十四班 元恪 理科数学147分。


她顺着榜上的信息摸到了高三十四班。


一上到这层楼,就看见一个站在走廊上的,回过头来,还真是元恪。


“把我哥踹骨折的就是你呀。”女生脸上笑意盈盈,但元恪感觉到了一股森然之意。


她听不见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生在说什么,她只能感觉到不舒服——她的手还扯在她校服上。


下一秒,女生神色轻蔑,很随意地挥了下手。


元恪手里的玻璃餐盒碎了一地,剩下的黄桃连带着碎玻璃变成酱泥。


她能确定,这个女生是来找茬的。


元恪克制住了,只是盯着地上的狼藉,默不作声。


最后她克制着情绪,缓缓蹲下,从那摊碎玻璃渣和变成烂泥的黄桃里,拿起了餐盒盖。


她把那张写着“相信自己,你很棒的”浅蓝色便利贴撕下来。


便利贴染上了黄桃汁水,颜色变得有些深了。上面元月的字迹,也跟着模糊不清。


从元月开始打她的第一天起,她就无比珍惜他对她好的时候,努力通过这些能让她感受到温暖的点滴小事来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原谅他对她的高要求、原谅他打她,说服自己努力地活在这个时而让她感觉冷得彻骨的世界上。


她把便利贴,紧紧地握进手心里。


纸的棱角把她的手心扎得生疼。


她这些年,都是通过不断说服自己才生活下来的。


现在,她也在说服自己,不要冲动,不要把眼前这个女神经病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这个女生叫黄莲,那个在一中被元恪踹骨折的倒霉蛋叫黄启。两人是堂兄妹关系。


黄莲见元恪低着头不出声,以为是她怕了,随即她的胆子更大了。


她扯着元恪的项链,把w.c两个字母从元恪的领口扯出来。


项链勒着元恪的脖子,勒出一道红痕。


“小哑巴,我听我哥说过,你戴着根‘厕所’项链。”黄莲神色玩味。


元恪伸手去拽项链。


“哦,忘了告诉你,我叫黄莲。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咱们挺有缘啊,小哑巴。”黄莲笑意更明显了。


元恪使劲一拽,项链断了,w和c两个金属字母,砸在了地上。


她觉得没有必要忍了。


元恪先蹲下身,不紧不慢地捡起那两个金属字母揣进口袋里。


黄莲依旧得寸进尺向找死的边缘迈进。


“你是有什么特殊职业才戴这种‘厕所’项链吗?暗示你是……哦,男人的公共厕所……”


黄莲说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


从刚刚玻璃餐盒碎掉,到一个女声尖锐地连叫着“小哑巴”,十四班坐在教室里的同学就知道了,外面出了什么事,准确地说是,元恪出了什么事。


黄莲那句“公共厕所”的脏话一出口,十四班几个同学再也坐不住了——外面那个女的真的太过分了。他们好歹和元恪是一个班的,总要出去帮帮她,不能隔着墙任由她被欺负吧。


几个同学刚准备出来怼那个黄莲几句,却正好目睹了——


元恪飞起一脚揣在黄莲肩膀那个位置,连带着半个鞋底糊在黄莲侧脸上。


元恪是练舞蹈的,身子软得很,踹人的时候腿抬得很高,这样踹人踹得更狠。


黄莲被这么一踹,直接摔在墙上,整个人都懵了。


下一秒,元恪冲上去揪住她的领子,一个猛劲儿拉下来,右脚配合着在黄莲膝盖上踢了一下。黄莲当场跪倒。


元恪再一用力,黄莲的脸着了地,印在那摊黄桃汁水上。


玻璃渣扎在她脸上,黄莲吓得哭了。


元恪单膝跪下,左手从地上抓起一撮带着玻璃渣的黄桃烂泥,右手拽着黄莲头发,把那一撮直塞进她嘴里。


黄莲边哭边吓得求饶,一个不小心就把那口咽下去了。


见她咽下去了,元恪又抓了一撮。


黄莲哭得更凶了,情绪快崩溃了。


从黄莲被踹第一脚,到现在元恪把她的脸按在地上,逼她吃那一滩东西,也就几秒钟的时间。


不光黄莲懵了,十四班那几个着急冲出教室想保护元恪的同学也懵了。


郑凛和汤鸿信午休结束,正爬上十四班所在楼层。


刚好全程目睹了元恪从第一个踹的动作起步,到现在把一个女生的脑袋按在地上摩擦。


两人也懵了几秒,随即赶紧冲上去和十四班几个同学把双目血红的元恪拉开。


元恪像发了疯一般想挣脱束缚再冲上去喂黄莲一口,郑凛和汤鸿信在后面一人拉住她的一条胳膊。合两人之力才勉强拉住她。


越来越多的同学围过来,元恪被他们两个拉着,有点失神。


动静闹得有点大,最后惊动了主任。


级部主任非常生气。“性质太恶劣了!都给我叫家长来!”


元月原本公司临时有点急事,忙得脚不沾地。


偏偏接到了学校的电话,说他妹妹把一个女生的脸压在地上磨,请他到学校去一趟。


元月气炸了。当即连会都顾不上开,开着车直冲到六中。


鉴于两个人的行为性质都很恶劣,校方把两人家长都请到了学校。


黄莲是高二的,她的班主任和高二的年级主任也被请了,此时和王爱红站在一起。


元月进门的时候,黄莲还没缓过劲来,还在哭。


黄莲的妈妈站在女儿身边,给了元月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元月回敬了一个同样冰冷的眼神。


元恪坐在另一边,脸上一副无所谓的神色。


元月先克制住了把黄莲暴打一顿的冲动,又克制住了把元恪暴打一顿的冲动,最后语气冰凉地说了句:“我是元恪家长,抱歉来晚了。”


……


夏明光中午起得有点晚,他来的时候元恪已经被带走了。


他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只是听了郑凛和汤鸿信的描述。


元恪下午三节课都没出现。微信上也毫无动静。


夏明光有点着急,三节课都在走神。


直到放学后,一出校门,正看见那个年轻男人在校门口打元恪。


元恪不还手,任由他打。


周围好多人看着她挨打,毫无尊严可言。


王贞下班的时候原本挺开心的,还给元月打了个电话,问他晚上一起带着元恪去哪里下馆子。


元月正在气头上,只说了句“还下什么馆子她今天又他妈打架我被老师叫到学校了”,就扣了电话。


王贞没弄清楚状况,但觉得大事不妙,赶紧开车往六中方向赶,一路上好几次差点闯红灯。


元月的怒火憋不到回家了,一出校门当即扇了元恪一巴掌。


王贞停下车的时候正看见元恪在校门口挨打。


她连车都没来得及锁,赶快跳下车下来阻拦。


王贞拦不住元月,元月在气头上,把她推开。


王贞急了,被推开后继续上前拉。


夏明光一出校门就看见了元恪挨打的一幕。


那个年轻男人,脸上神色怒不可遏,旁边还站着个女人。


这个垃圾男人,估计他旁边这个女人是他最近看好的想包养的吧。他厌倦了元恪,不想继续包了,元恪可能怕没有经济来源所以不同意,然后这个男人居然在校门口大庭广众之下打她!


此刻,元恪正可怜兮兮地用胳膊招架着他的暴打。


夏明光的愤怒值一下子飙到了顶点。


想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早就看那个男的不爽了。


夏明光助跑一段,而后双脚腾空,直勾勾地把那个男人踹出去三、四米远。


元月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王贞原本在拉元月,拉不住,现在手上一空,再回头,自己丈夫已经坐在地上了。


面前有个一脸愤怒的小伙子,气势汹汹地准备再上来踹第二脚。


王贞没太多思考的时间,本能地挡在元月面前。


夏明光第二脚眼看就要不受控制地踹到王贞身上——


在一旁的元恪忽然拼了全身的力气把夏明光撞到一边。


刚刚元月被踹得坐在地上的时候,元恪脑子断片了。


她看见了夏明光愤怒的脸,和蓄势待发的第二脚。


她看见了王贞挡在了元月面前。


她想起了早上在写字板上写的“你是不是怀孕了”。


元恪脑子一片空白。


夏明光那一脚,眼看就要招呼到她嫂子身上,说不定还连带着她的小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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