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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7)(2 / 2)

元恪尽量小心地避免惹元月生气。她在理科方面的天赋渐渐凸显出来,元月在开完家长会的时候,总会很高兴。


她其实挺喜欢看他高兴时候的样子。


元恪初二那一年,元月升职了。他们有了自己的家,比出租屋更大也更亮堂。


那一年元恪初潮,染红了裤子。


元月蹲在阳台上给她洗裤子。元恪站在他身后看着。


每当这个时候,元恪总觉得,自己不能一走了之。起码他,在对她好的时候,是不留余力的好。


他又当爸爸,又当妈妈,也挺辛苦的。


但隔天他又发疯了,元恪被他摁在地上暴打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死。


以前想着或许会离开他,现在头一次想到死。死了眼.角.膜还能给王琛用呢,说不定就能让他看得见了呢。


她觉得死总得算得上是件重要的事。死之前她想跟陶荻和常庆告个别。


以前离开福利院,没来得及告别。


这次离开这个世界,总要告个别吧。


那天她被陶荻骂了。


陶荻破口大骂。元恪其实听不见她的骂声……


多年以后元恪回想起来,她觉得自己有生以来受到的最有用的教育,也许就是陶荻那天下午的死亡教育。她告诉她,任何人的生命,不管是怎么样不堪的生命形态,都是有价值的。


比她在书本上学到的任何知识都有价值。


元恪记到现在。


从那以后,她渐渐开始依赖陶荻和常庆。


尽管她已经小学毕业好多年了,但每次遇到什么事,还是会想起陶荻。她永远都会帮她。


陶荻和常庆不会打她,他们一味地迁就着她。


元恪觉得找到了依靠,元月以外的依靠。


元月还是会时常打她,打完之后总会发很久的呆,然后哭着向她道歉。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元恪在他一次次的道歉中,学会了看“对不起”的口型。看得多了,就会了。


元恪觉得,他打她的时候,那种狠劲儿里夹杂的恨意是真的,最后道歉时流的眼泪,也是真的。


元月是个很真的人,真到所有情绪都是直来直去的。


元恪时常觉得很厌倦跟他在一起的生活,愈发把陶荻和常庆当成家以外的依靠。


直到她渐渐发觉,常庆对她开始变得不一样。


元恪开始慌了。


那时候她十五六岁了,也懂得一些事情。


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陶荻。


她很迷惑,很慌张,很恐惧。但她不敢让元月知道,不敢让常舒曼知道,更不敢跟陶荻提及这种担惊受怕。


她好像一个插足的第三者,明明很被动,却背负上了良心的谴责。


元恪过了相当长一段煎熬的时间之后,忽然想起了王贞。


王贞正在读博士,学的是心理学。


以前她说过,元恪可以找她聊天。


元恪已经长大了,也会认字写字了。她不再像小时候面对霍振鸿的时候一样,不会表达。


元恪把这些事告诉了王贞。


她写了一封信给王贞。


然后她第一次从王贞那里听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类人,叫做“慕残者”。


常庆是个慕残者。


元恪看到“慕残”二字后,愣怔了很久。


残……


就是她呀……她可不就是个残疾人吗……


一边是逐渐让他失去兴趣的女朋友,一边是渐渐成熟还带有残缺美感的小姑娘……常庆的感情天平,倾向了后者。


元恪觉得很恶心。


很恶心常庆对于她的倾斜。


断臂维纳斯的雕像很多人会觉得美,元恪不觉得这种美恶心。她独独恶心常庆以为的,她所具有的这种残缺美。


她给陶荻的备注是“姐姐”,给常庆的备注是“哥哥”。


有次元月看见了那个备注。


元恪以为他会打她。


但元月没有,他只是眼底有点落寞。


元月不知道常庆的另一面,他只是觉得,元恪多个人照顾,也挺好。


元恪想起了元月的落寞。她第一次觉得于心不忍,也许那个备注,已经伤害到了敏感的元月,但他没打她,只是摸了摸她的发顶。


元恪把常庆的备注换成了他的原名,给他发了最后一条微信——我听不见,也不会说话。我的痛苦,在你眼里居然具有美感?抱歉我欣赏不来。


而后删除了联系人。


常庆这件事,逐渐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常舒曼选择站在了元恪这边。她和常庆的兄妹感情,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碎得再也拼不起来了。


元恪还是觉得无法面对陶荻,尽管常舒曼反复强调这是常庆一人自相情愿,与她无关。


她转而开始依赖常舒曼。


常舒曼天不怕地不怕,能为她挡开所有恶意的欺负。


欺负她的人时常有,元月的态度是——笨死了,别人怎么欺负你,你再怎么欺负回去不就完事了!


元恪从元月那里,学会了以暴制暴。


王贞博士毕业后,重新回到福利院所在的c市,进入了人民医院的精神心理科工作。


有次元恪突发奇想,她想拉元月去看大夫。


元月去了。


王贞告诉元恪——你哥哥有分裂情感性精神病,或称“双相障碍”。通俗点讲,就是躁郁症。


元恪问她能治好吗。


王贞说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


后来元恪怎么也没想到,元月和王贞两个人好上了。


她都不知道他们好了一年多。


她知道的时候,他们直接告诉她,他们准备结婚了。


元恪先是愣了一会,而后特别高兴。


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觉。


他们结婚的那天,她穿着定制小西装,给哥哥当了伴郎。


霍凝姐姐当伴娘。


最后王贞很偏心地把手里的花扔给了元恪,气得霍凝直跺脚。


元恪隐隐希望能在元月婚礼的时候见到梅玉清。


她已经不恨她了。


不恨她不小心让她双耳失聪,不恨她当初把她抛弃在福利院。


她觉得妈妈很可怜。


作为一个女性,只有被男性选择的份。


就像霍振鸿当年猥琐地捏她屁股,就像常庆病态的喜欢。这些都不是她能选择的,作为女性,悲哀有时是相同的。


她觉得她站在女性的角度,已经宽恕梅玉清了,她只是想见见她。


她觉得,梅玉清可能还在意他们兄妹俩。起码她上高中以来,每个月都能收到梅玉清给她的生活费。不多,但是每个月都不会迟到。


但梅玉清没有来。


元恪穿着小西服,手里握着捧花,直到婚礼散场,她也没有见到梅玉清。


坐在新郎新娘父母那个位置上的,只有王静慧院长。


元恪没有失望太久,她投入了新的生活。


她这次不仅有哥哥,还有嫂子。


她渐渐从嫂子那里知道了一些关于哥哥的过往。知道了哥哥过去的经历后,她渐渐能理解他的一些行为和偏激的思想。


嫂子住进来以后,虽然分走了一部分哥哥的宠爱,但也有效地控制住了元月的情绪,元恪挨打的次数大大减少。


直到她秉持着“以暴制暴”的一贯思想,把一个倒霉蛋踹骨折被一中开除。


元月又疯了。


整个暑假,她都在忍受他的暴打。


元月一边打她,一边为她找学校。


八月末,临近开学,学校的事情还没有着落。


元恪已经不关心学校的事了,她甚至想,或许这样,就能进聋哑学校上学了。她盼这个盼了好久。


她现在只关心她的十八岁生日。这个她也盼了好久。


但元月没有心情给她过生日。


生日的一大早,元月带她到了六中。


她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元月跟校领导交流。


直到她脚都站麻了,元月忽然重重地推了她一把。


他让她出去。


元恪便出去了。


她出了办公室的门,隔着窗户,看见元月跪下了。


毫无尊严地跪在那群领导面前。


元恪愣住了。


她背过身去,眼圈红了,假装没看见刚刚那一幕。


元月回家以后又打了她一顿。


边打边歇斯底里地喊:“你不能不上学!你会变得跟她一样的!”


变得跟她一样……


跟梅玉清一样……


梅花、美玉,清溪……三个字都来自美好的事物。而拥有这个洁净美好名字的女人,却早已褪去了十七岁时的洁净美好,最终变成了尘泥,成了自己儿子的噩梦。


元月当年对自己要求很高,现在对元恪要求很高。元恪但凡在学习上有点退缩之意,他总控制不住要打她,边打边喊“不好好上学!你会变得跟她一样的!”


“你会变得跟她一样的”这句话的口型,跟“对不起”一样,元恪看过无数次了。


她这次被打真的很生气,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啊。她只是自私地想过个生日而已。


她冲出了家门。


这次她没有去找常舒曼,也没有跑去王贞的办公室。


她拿着身份证,在十八岁的第一天,跑去天府酒店开了一间房。


元恪平时花钱很省。虽然元月年薪很高,但她不舍得花哥哥太多钱。元月每月给她的钱不少,她用不完,再加上梅玉清每个月给的一千块。元恪手头上有不少钱。


她第一次这么奢侈地在一家高端酒店享受套房待遇。


花钱,是一种泄愤的方式。她以前听常舒曼说,天府酒店的床,特高端特舒服。今天她也来体验一把。


她关了手机,从中午躺到了晚上。


天黑以后,她下楼给自己买了个蛋糕。


蛋糕房的阿姨发现她不会说话,最后坚决不要她的钱。


元恪没理,扫了二维码,按照标价一分不落地转了钱。


提着蛋糕上楼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小区门口卖早点的陈伯伯和田婶婶。


元月没结婚的时候,她和他轮流下楼买早饭。


陈伯伯每次总会多给她两根油条。田婶婶每次会多给她一个包子,还是精肉包,四块一个的那种,包子摊上最贵的。只是因为,他们知道,她不会说话。


他们觉得她可怜。其实他们何尝不辛苦,天不亮四五点就起床出摊,一天下来的收入要算到几分几毛。但对她从来不吝啬,永远多出来两根油条和一个精肉包。


元恪回房间后,索然无味地吃了几口蛋糕,眼睛一直很酸。


元月疯了一样给她打电话,她任由手机响,但是不接。


她又想起了那句话,和那句话的口型——你会变得跟她一样的!


这些年元月的病态和她所遭受的暴打,都源于梅玉清。


元月厌恶梅玉清。


元恪报复性地想——如果她真的变得跟她一样呢……


是不是元月就彻底疯了,是不是常庆就不会再对她抱有一种病态的喜欢了……


她下载了一个社交软件,注册了一个账号。


要求上传头像照片的时候她为难了。


最后她选了一张不露脸的背影照。


做完这些以后,她的心跳得厉害,她觉得自己疯了。


后来真的有人来跟她聊,商议价格。


她随口说五千。


对方很嘲讽:五千?你抢谁呢?五千都能买个处女了!


这句话一发过来,她的手都在抖。


这一晚她睡得不踏实。


到了第二天,她续了房,继续躺在床上发呆。


她想,过了今天,就回家吧。


陆续有人来戳她商讨价格,她还是说五千。


他们嫌贵,没人买她。


她忽然舒了口气。


直到下午,有个人很干脆地说,五千就五千。


元恪心脏开始狂跳。


她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万劫不复的事。


那个人来之前,她去浴室冲了冲自己的身体。


她身上满是伤,基本都是元月这个暑假制造出来的。旧伤上,叠新伤。


她在浴室的镜子里盯着自己的身体看了很久……过了今晚这具身体就不完整了……


元恪躺在床上的时候,手里捏着脖子上的项链——w.c。


她没摘掉项链,因为她不想一.丝不.挂。


她捏着项链,想起了元月。


他找不到她,应该很着急吧。


元恪记起来,她曾经写了一封遗书放在家里,告诉元月她在天台上,她要跳下去。


元月疯了一样跑上六楼天台的时候,其实她正站在单元门前,仰头看着。


元月为她着急的样子,她看着觉得很解气。


她仰着头看,笑了,最后又哭了。


也许今夜以后,元月真的会疯吧,常庆也不会喜欢她了吧。


毕竟她已经要自我糟践了。


约定时间还没到,元恪光着身子,蜷在被子底下,漫无目的地看了会手机。


未接来电很多,但她一个都没回。


她打开微信,问了常舒曼一句:我如果真把自己卖了会怎么样?真的会变成我妈妈那样吗?


常舒曼秒回,特别焦急地发了一大串信息过来。


最后她威胁她“你卖了咱们就绝交”。


还有“变态买家很多你不知道吗”这样的恐吓。


门响了,有人在按房门密码。


元恪吓得把手机关机丢到一边,用被子遮住一半脸。


一只手过来扯她的被子,她躺在床上,看见了那个买家的脸。


不是常舒曼说的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猥琐大叔,而是个少年。


眉眼冷漠,唇角却勾着一丝笑。


他松开被子,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水声淅淅沥沥,元恪缩在被子里,紧张地心脏快停了。


或许她现在反悔,穿上衣服离开这里,还来得及。


但她就像被钉在床上一样,吓得不敢动,大脑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后悔了。她觉得自己太荒唐了。


少年从浴室出来,浴巾随手扔在地上。


元恪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异性的身体。


对方压上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手里攥紧了项链。


w.c两个金属字母硌着她掌心,她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亲了她。


亲在眉毛边儿那个位置。


元恪觉得自己在发抖。


她偷偷睁开眼睛看了看对方。


对方也看着她,目光有一丝迟疑。


他试探性地又亲她,这次亲了她的脖子。


元恪觉得自己活该会疯掉,毕竟这个荒唐的决策,可笑的报复方式,除了自我毁灭之外,没有任何益处。


然后她发现,常舒曼说的是对的,变态买家果然有,眼前这个就是。


超变态的。


口味超重的。


元恪觉得再也忍不了了,当即不顾后果地踹了对方一脚。


那天晚上她疼得没睡着,辗转反侧到天亮。


天亮以后她回家了。


元月和王贞也一晚没睡。她回家,元月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比起她的安全,别的都不重要。


元月告诉她,六中要她了,明天是摸底考,她要去参加。


元恪胡乱地应了。


她一直难受到摸底考那天。


进六中校门前,她拐去旁边药店买了一盒痔疮膏。


结果好死不死碰到了那天酒店里的变态失足少年,还是在她看说明书的时候进门的!


元恪那一瞬间唯一的想法就是冲上去,把那管痔疮膏全部挤进他嘴里。


但她没有。


她克制住了。


在后来一个月的接触下,元恪觉得这个失足少年没有那么不堪。


他给她洗了一次衣服,让她过去吃早餐,把公交卡借给她虽然是老年免费卡,还说会教她学拼音,还拉着她去参加运动会。


还会在她和闺蜜进了鸭店以后,二话不说地从隔壁窑子跑过来抓她们出去,还提醒她以后别去那种乱糟糟的地方。


呃……还特别见义勇为……


见义勇为地把她哥哥踹出去老远……


见义勇为地差点踹到她可能怀孕的嫂子……


元恪为了保护自己的小侄子,还了失足少年一脚。


然后自己最后被金老师扔进了失足少年的爷爷家……


元恪交代完这些。


当即在对话框里输入一句——我不需要安慰。


又输入一句——夏老师,打脸吗?我是风尘少女?嗯?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脸一直是肿的呢?


夏明光原本看到那些文字心情很沉重,结果被元恪一搅和,沉重的心情被搅散了一半。


他深吸一口气,回复——


【夏明光】:什么叫我从隔壁窑子跑过去抓你出来?!


【元硌】:我们刚进去一小会啊,你来得那么快,肯定是从隔壁窑子来的呀。


【元硌】:我当时猜着周宁生给你打电话,正巧你在隔壁,就跑出来给他撑腰啦!


夏明光彻底无语……她的想象力,真的不亚于他啊!


【夏明光】:我当时把我爷爷扔在家里,火急火燎地赶过去的!就怕……


他本来想输入“就怕你出事”,但是换了种说法:“就怕你们两个小姑娘不安全”。


【夏明光】:你居然以为我是从隔壁窑子过去的!就因为我去得快?!


【夏明光】:我是失足少年?嗯?我看你的脸也一直是肿的!


对话框里平静了一阵,而后——


【元硌】:哼,你才风尘!


【夏明光】:哼,你才失足!


最后夏明光道歉——


【夏明光】:对不起啊,我当时真不知道那是你哥哥,也不知道你嫂子怀孕了。


【元硌】:没事,反正我也踹了你一脚……


夏明光愣了一下,忽然从这句话里得到了启发。


他忽然对着手机傻笑起来,笑得元恪莫名其妙。


夏明光从床上站起来,蹲在元恪面前,和她面对面。


“我……不用赎你了?!”


元恪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一头雾水。


“老子之前还想着赎你!这么说,老子不用赎你了!”


什么跟什么?元恪觉得他笑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夏老爷子洗完脚,刷完牙,九点多就睡了。


现在已经睡熟一觉了。


他莫名被一阵超大声的傻笑吵醒,披衣下床,起来看什么情况。


房间里的灯亮着。


夏老爷子推开半掩的门,一进门就看见夏明光蹲在人家小姑娘跟前,边傻笑边念叨着“我不用赎你了?”


夏老爷子皱了皱眉头,手敲在门上。


“小明你在干什么!快去睡觉!”


夏明光才回神,用商量的语气跟夏老爷子说:“我就……再和她说一句。”


夏老爷子又催了一句,而后便继续回屋睡觉了。


夏明光酝酿了一下情绪,确保等一下的演技不那么浮夸。


他摸了摸左半片锁骨,其实已经不疼了,他想象着还疼,脸上的表情也配合地跟上了。


他边摸锁骨,边造表情,边打字。


【夏明光】:我骨头超疼的。不骗你。


【夏明光】:刚刚我其实一直忍着,现在疼得受不了了。


【夏明光】:你踹得太狠了!我怀疑不是骨折就是骨裂了!


【夏明光】:你明天要陪我去趟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抱住我女鹅qwq


鹅子女鹅终于自证清白、相互打脸啦!


什么失足少年、风尘少女都是脑补!


红包鸭!


评论区见!


24点前哦!


爱你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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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分贝


夏老爷子平常如果单独和夏明光在家,周末通常早饭吃得很随意。


但鉴于这次家里住着个客人, 他家小明好死不死地还踹了人家哥哥……


夏老爷子一大清早很勤快地去早市买了好几样早点。


元恪听不见声音, 闹钟对她而言无用。她这么多年,基本形成了固定的生物钟,到点就自然醒。


但昨晚和夏明光聊得太晚了……元恪今天睡过头了, 一睁眼已经九点多了。夏老爷子和夏明光都没来叫她起床。


她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毕竟是住在别人家里, 起得太晚总归不好意思。


确保内衣穿妥帖了, 元恪拉开门出去, 走进卫生间。


她身上还穿着梁宵的睡衣。她想先洗漱,再把睡衣换下来。


元恪进卫生间之前愣了一下——


客厅里一群年轻的女孩子,正围着乐呵呵的夏老爷子。


他们在打扑克。


这是什么情况……


夏明光无语地坐在一边看着像皇帝一样享受的夏老爷子。


每周六上午,都会有一群大学生来做志愿。志愿项目是“陪伴孤寡老人”。夏老爷子当初一听说c市的好几所大学里有这样的志愿项目,立马急吼吼地跑去登记,号称自己是“孤寡老人”。


每周都来一批漂亮年轻的小姑娘陪他唱歌、打扑克,简直就是快意人生。


但夏明光很烦一群女大学生每周定时涌进自己家,尤其是天热的时候, 他都不敢穿得很凉快。


每次做志愿会来四五个人, 一般都是女孩子,偶尔也会有一两个男孩跟着, 但那属于少数情况。


那些女大学生,有的是听说这位夏爷爷人很好很可爱,所以愿意过来陪他解闷。但更多的是听说,这位夏爷爷家有个长得很帅的孙子,表面上美其名曰做志愿者, 实际上是跑来围观人家孙子的。


元恪一起床,夏明光觉得像是找到了救星。


终于有事干了,终于不用尴尬地坐在这里了……


元恪对于客厅里莺莺燕燕一派热闹的气氛,确实愣了。但也就愣了几秒,随后进了卫生间,开始洗脸刷牙。


洗漱完毕后,她发现手背有点干。然后抬眼在洗手池边的玻璃架子上扫了一圈。


昨天夏明光交代的是,这些东西她随便用。


元恪从玻璃架子上拿了一盒玉兰油护手霜,估计是梁宵的。


正当她涂着护手霜,夏明光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元恪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夏明光开口来了句:“你怎么穿着我妈妈的衣服!”


阴阳怪气的。


再加上句:“还用我妈妈东西!”


《回家的诱惑》名场面。


元恪:“……”


他在说什么啊……


在客厅里打扑克的夏老爷子突然抬起头来吆喝了一句:“小明,别胡闹了!”


夏老爷子第一次意识到,也许金染说的是对的。小明因为陪他一起看电视,看得脑子都坏掉了。


元恪无视了夏明光的自娱自乐,洗漱完毕后,她回屋褪下睡衣,重新把校服套在身上。


然后那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大学生,接下来看见了这么一幕——


餐桌上,“夏爷爷家很帅的孙子”坐在一个身披校服的小姑娘对面,夹了一个香芋地瓜丸给她,说了句“这个甜”。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后用筷子叉起那个地瓜丸,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她们酸了。


有一个比较外向的直接开口问:“小明,她是谁呀?”


开玩笑的语气掩盖了点酸意。


夏明光其实很反感不熟悉的人这么称呼他,毕竟“小明”不是谁都能叫的。


他没搭理,正看着元恪舀起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


吹得他心里痒痒的。


夏老爷子随口答了一句:“哦,那是我孙女。”


还没等那群女大学生说什么,夏明光紧接着跟上一句:“不是!”


夏老爷子被拆台以后,愣了愣,然后把手上最后两张牌打出去。“哦,那就不是吧。”


吃完早饭已经快十点了。


元恪突然想起来,夏明光昨晚说她把他踹骨折了……就算不是骨折,肯定也骨裂了……还要求她今天陪他去医院。


她在微信上问了两句,夏明光才意识到今天的戏忘了演,当即又捂着那半边锁骨,脸上努力地做出痛苦的表情。


元恪总觉得他在演戏,但骨折不是小事,她也不能直接说他是假的,毕竟又不是疼在她身上。


踹人的人,总是理亏的。


元恪今天起晚了,现在正是医院人多的时候。夏明光说那就下午再去,人稍微少一些。


元恪昨天直接被元月拽出了校门,书包都没来得及背出来。她盘算着,从医院回来,正好能顺便去学校拿书包。


午饭后元恪小睡了一会,下午一起床就被拽着去医院,对夏明光“负责”。


出门前夏明光从衣橱里找了一身梁宵的衣服给元恪。周末穿着校服出门,总归怪怪的。


元恪穿上裤子的时候,发觉裤腿有点长,卷了两下才刚好。


估计他妈妈比她高吧……穿着这条裤子显得她真是矮……


打车到c市第二人民医院,差不多十五分钟。


下午两点,医院人不算很多。


两人去挂号处排队等着挂号。


夏明光百无聊赖地乱瞄。


结果正瞄到每个窗口上都贴着一句——jūn_rén 优先,残疾人优先。


看到后半句,他忽然很敏感。他很敏感地侧头看了看元恪,发现她正低着头,还在纠结裤子的长短,没有注意到那句话。她应该没注意到那句话吧……


夏明光腹诽医院把那句话贴得每个挂号窗口都有。随后他推了推元恪,示意她找个地方坐着等一会。


排到他的时候,夏明光在窗口喊了句:“挂一个关节科。”


而后突然意识到,戏要做足,又喊了一句:“再挂一个骨科。”


元恪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等着夏明光挂号。


挂完号之后,她跟着夏明光上了电梯。


等夏明光到了关节科门口的时候,她指了指那个牌子,示意他看看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元硌】:你不应该看骨科吗?


夏明光给她看——他挂了两个号。


【夏明光】:我没走错啊。你把我踹骨折了,然后我顺便带你来看看膝盖。


【夏明光】:顺便的啊,所以不用有负罪感。


【夏明光】:怎么样?你夏老师是不是特别善良!


元恪愣了愣,而后被夏明光拉到了“关节科四区”的走廊上。


夏明光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他倚在旁边的墙上,等着护士叫号。


元恪有点茫然地坐在长椅上,抬头看了夏明光一眼——他表情很正常……不像个骨折的人啊……


叫到她的时候,夏明光拍了拍她的肩膀。


元恪迈进了医生的坐诊室。医生正准备关上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夏明光一眼。


医生好像没有让多余的人进来的意思,夏明光好像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元恪有点慌。


夏明光捕捉到了她的目光,立刻向前迈了一步,从门缝里挤进去了。


医生把他当成了同样来看病的病人,当即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别着急,叫号呢,一个一个的来!”


夏明光耸了耸肩,很拽很无奈地说了句:“怎么地?家属还不让进了是咋?”


医生捏了元恪膝盖好几下,元恪皱着眉头,一直示意夏明光——疼。


最后医生开了张单子,让拍个片看看。


片子拍得很快,但等片子差不多需要四十分钟。


元恪和夏明光坐着等片子。


好像还……挺无聊的。


【元硌】:你不是骨折了吗?


【元硌】:我陪你去骨科看看吧。


夏明光不仅演技时常掉线,演戏的意识也跟着时常掉线。


元恪进了关节科的诊室后,夏明光的演戏意识也随之丧失了。此刻他坐在取片处,那张骨科的挂号单被他折成了各种形状。


元恪一提起,他才想起来,低头若无其事地把那张挂号单展平。


那就……再演一会吧。


……


夏明光让元恪坐在门口等一等,随后一个人进了诊室。


坐诊的大夫问:“怎么个情况?”


夏明光指了指左边锁骨。


大夫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试探性地按了按。“这样按疼吗?”


“不疼。”夏明光如实回答。


元恪在诊室门口探头探脑的,她已经搞不清楚夏明光这一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这样按呢?疼不疼?”医生换了一种按压的方式。


“不疼。”


反正医生怎么试探着按,夏明光都如实说“不疼”。


其实本来就什么事都没有。


医生很无奈地说:“你压根就没事呀。”说完抬笔准备写诊断结果。


夏明光突然开口问:“医生,能不能给我写个‘骨折’?”


医生抬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


这孩子,是不是精神科错挂成骨科了……


夏明光见医生瞪着他不说话,赶快退一步降低要求。他笑嘻嘻地说:“骨折写不了,写个‘骨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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