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竞技>朕的爪子一定要在上面> 第217章 偷天予云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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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偷天予云篇(2 / 2)

————


这是旁话,帝都央的商止新都对此了解甚少,更不用说牢狱之的楼将军。


楼客其实年纪并不大,堪堪二十,身材纤细,生得挺拔而温润。她模样有一种干净利落的漂亮,但不引人注目,大约因为气质隐忍低调。


说是将军,她看上去更像温润如玉的公子或者儒生,眉目并无杀伐果断,反而沉和静谧,显得无害……但如今这种无害不如说成是“楚楚可怜”。


因为楼将军如今双被束缚着锁在刑架上,夏日里单薄的白衣被血迹和污痕染得凌乱。


她浑身冷汗,倚靠着刑架和束的铁链站稳,低着头发丝乱八糟地贴合缺血的脸颊,半阖的眼帘睫毛安然。


她正在做梦,梦见的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


温泉水滑的腔调,柔和并带着轻颤,初见眼眸羞涩而雪亮。


“先生……先生你叫什名字?”


楼若素……我叫楼若素。


“那,我能……叫你楼姐姐吗?”


当然。


……


“楼姐姐,


你为什么握着我的?”


这女孩模样小心十足,但躲闪的眼睛里尽是喜悦的慌乱。


因为我喜欢你。


她压着声音那么回答。……因为我喜欢你?


……


小丫头就像是所有坠入爱河的女孩,甜甜蜜蜜喜滋滋地围着她转。但世家食客和显赫贵女的结合实在太不伦不类,足够供人指指点点——而要继续下这一段关系,某一方实在需要大花心血……


楼客告诫自己,既然打算做了,就不能反悔,也不需要愧疚。


况且应该没问题的……女孩她那么娇气显赫,被这么小心翼翼地藏起来,就算没有她,她也能活得很好。


所以她选择牵起她的。


……


天真的声音仍旧在她耳边念:“楼姐姐,若我和楼家一起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个?”


紧接着那声音变得毫无感情地重复:你先救哪个?


回音一圈一圈地绕在她脑海里。


……


“姣姣儿……”她紧闭眼睛,从喉咙里吐出几个音,但血痰太重,根本让人听不清。


……


“楼将军……楼将军!”


最终是某个声音唤醒她,让她惊了一下,这才艰难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身前的人。


至于那一场幻觉,消失之后她立刻便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梦。


“您醒了就好,您醒了就好!您跟奴婢走吧,奴婢受命为您清理身体……上主要见您。”


侍者迅速地把锁链解开,不小心碰着楼客被刮擦的腕部伤口,让她颤了颤。本以为痛觉在这么多的折磨下已经麻木了,结果竟然还那么敏锐——真要命的体质。


楼客听完侍者的话,脑子昏昏沉沉想不清楚。见她?见她干什么……她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她疑惑地想了一会,也明白不了商止新的心思,只好配合着动动脚,想要从铁锁的牵制之挣脱开。


她现在虚弱,耷拉着脑袋动指头的力气都没有,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情况有多糟糕——她就算不是将军是敌方间谍,身体到了这个地步也该是先治疗再审讯了。


怎奈却碰上个主君想一出是一出,要见人就是要见。上主要见她,她就是死,也得爬过去再死。


不过也罢。大夏和商王本就是她要效忠的对象,为此她本该付出生命。


“楼——楼将军——!”


楼客没说话,在侍女惊奇的目光下自顾自地取走了她头上的发簪,颤巍巍地刺入自己的命官穴——气流在体内瞬间被带动。


“啊!”侍者知道她在做什么之后脸色一变,竟不小心惊呼了一声:“楼将军,您没必要这样……上主命令不是很急,您可以先简单处理一下——”


楼客那么做,是需要有一个暂时回光返照的效果,用银簪刺激大穴,寿命换取行走的力量,牺牲不可谓不大。


但侍女在楼客的目光下根本说不下去,最终赶紧闭上嘴。


……


“不可。”楼客这才嘶哑着嗓子淡淡地解释,表情正经:“君臣必须分明。”


依楼客的意思,上主说不急那是她的礼数,但她却要摸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能坏了规矩。


——或许这就是只有她对商止新没有惧怕的一方面原因,楼客的迂腐已经深入骨髓。若是她在商止新面前已经把自己贬低到一种可怕的地步,自然不会觉得被残忍对待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她觉得那就是应该的,臣子的本分


催促她把自己的一切都为那个暴君考


虑。


商止新若不喜欢久等,她就不能让她久等。


天底下还有这种人!……侍者心里简直又惊又懵。


……


楼客趔趄着下了刑架,踉跄好几步,走到墙边的钩子上取下她昨天挂上去的长外套,立刻系上。


外套内面的皮革阻隔了血腥气,然后她再死死拉紧了系带,以把自己搞得眼前一黑的代价遮挡了身上大部分的伤口。


她沉默着向前快步走着,一边双开始束发,从身后跟上来的下人拿起簪子挽起来。


等将要出门,她已经大约整理好仪容。


金边襄玉的黑衣将军秀雅沉默,快步干脆地走出司狱的铁栏。她脚步稍微有些虚浮但不减得体,细看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瞳晦暗,但仍旧维持着微弱的光。乍一看,竟然全无破绽。


但其实事实上,宽大的广袖外买外衣结结实实遮挡了她几乎从脖子到脚,只要一打开就会露出里面血染的衣衫,撕裂的缺口下是深可入骨的各种伤口,触目惊心。


可她只是一边走一边想:


自己醒来的时候……是不是叫了什么人的名字?


————


温言谢绝侍女领路,并得到一个感激的眼神之后,楼客靠近了甘泉殿。她尽量让自己的步子走得稳一点,再次整理了一下衣襟,在殿前深深呼吸。


玉阶森然,旁扶栏雕刻的石兽狰狞地盘踞,朱楼玉宇下偌大的宫殿显得空旷而令人压抑地生出敬畏,有一种恐怖的神圣感。


这是几千年皇权积蓄的力量,一将功成的厚重。


她自幼明志藏意,向来明白自己的职责。她应该是厽土的一块坚石,治世平乱,为伟大的王朝铺平道路——真是只可惜天意弄人,她应该效忠上主,可却竟然和上主有过那样混账的……


楼客想着想着,不由生出些压抑的愧疚来。


可她正感叹着,忽然耳朵一动,忽然听见什么响动,紧接着是灵力波动。


……


“有什么好哭的……”商止新对着面前的侍女啧啧不满,推开了碗捏着她的领口,样子看着懒懒散散,但却让人挣脱不开,另一只迅速朝她的脖颈袭来。


死亡而已,她又不折磨她。


那瞬间微微弯了一下的眼睛里划过浓厚的杀气,让人见了灵魂都要跟着颤颤。


——然后是很轻微的“啪嗒”一声,血溅当场的情况没有发生。


两股气流激荡,在空相□□灭成细小的风。


……


是楼客,不知什么时候赶到,接了她一掌,顺势松了侍女,另一只稳当地接住了被推下来的药碗,紧接着大开大合地一拜,双捧着碗口称:“上主。”


她到是不疑惑这是怎么回事,无非迁怒下人,商止新头风病不愿喝药的时候多了去了。


“楼爱卿,这是做什么?”商止新弯唇一笑,被打断之后没了杀人的心。但看样子她的心情现在处于时好时之“好”的那个阶段:“你想保了这人吗?”


“罪臣不敢。”楼客语调平平地加磕了一个头:“天下之人之事的生杀之权都属于上主,臣下只是希望吾圣保重身体,世世代代,统一江山。”


说着她再次举了举药碗。


商止新歪着脑袋听着她拍马屁,心想算你识相,孩子一样晃着小腿,算是赞成地“奥”了一下:“免礼平身。”


楼客于是站起来,回头对跌坐在后面脸色苍白满脸绝望泪痕的侍女低声交代了一句:


“你去取一些点心来。”然后又上前把药碗呈给商止新。


死里逃生的侍女仰头泪眼婆娑,赶紧应承之后站起来屏息着鹌鹑似的退下。


见商止新似笑非笑地躲一下不愿接,她甚至还极自然地上前在案几上翻出另一只杯子,倒了一点药水自己饮尽给她试了药。


然而要命的是,这暴君饶有兴致地看她做完,真慢吞吞地把药喝了——少见的乖巧。


楼客从上前的侍女托盘里取了点心递过去,商止新还真的就着她的就咬下去,双撑在椅上晃腿,嚼着嚼着舔了舔嘴角。


楼客也没闲着,站起来就围着寝宫走了一圈,把窗户都关严实了。现在是夏天,为了透气轩窗一般开着,但商止新头痛不能受风。


可她是举重若轻理所当然……站在四周侍候的人都快惊呆了。


在上主身边当差的人都知道自己是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的,对着那好吸血为乐的暴君谁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算是冷静那也是为了不惹注意装出来的生存段——楼客简直是太神奇了,她在这里竟然是真的全身放松。


这种人,要么是有不被杀的自信……要么就是不怕折磨了。而就商止新的情况来看,楼客应该属于后者。


……


她镇静而自然,举止有条不紊而端方有理,关了窗户,又站在了上主身边去,哑声问了她一句是否需要按摩。


商止新支着脑袋无聊地摇头。


他们甚至脑海里不住地冒出一个词叫“游刃有余”……可竟然有人面对了这暴君能游刃有余?这是何等的妖孽。


但更可怕的是商止新的态度……她竟然也很自然,没有忽然的暴怒和翻脸,从头到尾都平和。


……她们的气氛太过契合,到了让人觉得荒诞的地步。


以至于晕乎着被叫出门,遇见了丞相他们都仍旧没反应过来。


丞相年纪不算老,却已然是个十足的狐狸,看着如此多人鱼贯而出,望了望紧闭的宫门,一眯眼睛张口就道:“楼将军在?”


下人们下意识点点头,收敛了心神才结巴问:“您求见上主吗?奴才为您禀报。”


“不。”丞相本确实是来找商止新的,这时候却制止了:“楼将军在的时候,上主可不希望见到其他人。”


下人们愕然,也想起两个人那诡异的相处,没有忍住:“楼将军她竟然能和上主如此和谐……楼将军竟然能在上主救出人来!”剩下的话卡住了,不知怎么形容。


丞相闻言挑眉,轻轻哼了一声,摇头往回走,嘲笑着叹气:“救个人算什么,楼将军可不止这点能耐。”


他们认为楼客是被暴君盯上的可怜虫你死我活,其实人家本人相处可相当和谐……到底是有过一段情缘的,天知道她们如今是不死不休还是闹别扭罢了。


于楼客的事,说坏了叫欺君罔上罪无可恕,说好了……谁知道。


但终归多条退路好。丞相府和楼家上一代多有仇怨,到他这里……倒是可以试着和她缓和一下关系,否则一旦楼客得势,后果根本不堪想。


————


“你知道孤叫你来做什么?”


“臣不知。”


“不知就给孤想。”商止新看着她云淡风轻低头的模样就烦,笑骂:“滚上来,躲那么远干什么?孤能吃了你?”


楼客一惊,已经被商止新提溜着领口向上拉扯起来。商止新掌心之带着浑厚的灵力,且不说楼客受伤了,就算满状态对上她也不是个儿,更何况人家是皇帝,也就别提反抗了。


可想是这么想着,问题


是她就一件外衣,一旦被挣破露出里面那些脏污玩意……


她有点慌乱地挣扎了一下,快速道:“上主,臣来时慌忙衣冠不整恐污圣眼——唔。”


她没说完,因为商止新把她扯地踉跄着跪坐在她面前,拇指和食指捻开了外套的系带,在她挣扎的时候随碰了碰她的肩膀。


楼客神经敏锐透了,瞬间感觉到伤口的触痛,僵了一瞬间,商止新抓住了会轻松地挑开衣襟。


……


刷拉一声,衣衫蝶翼一样在半空张开,又落到地上。


两个人在那蝶翼缓缓落下的那瞬间对视,在触到商止新那残忍意味的须臾,楼客又低下头去。


她不自觉地颤了颤心尖……却不是因为臣子对皇帝的恐惧。她有些迷茫,心想一个人原来真的可以变化那么多吗?紧接着又懊恼起自己的想法再次越界。


……


楼客在她面前温顺地跪坐着,被打开了华服层叠之后血腥味浓烈地散发出来,单薄的里衣溃烂不堪,破损的地方里是露出来的伤口。


有烙铁的印记,鞭伤,针刺,折骨的淤痕,皮肉外翻模糊,有的稍微溃烂。干净的地方,原来只有露出来的脸和双而已。


但就算是和脸情况也不算好。实际上,她脸色白得很病态,额头上有冷汗的细珠,因为忍痛瞳孔是稍缩小的,有些无神。而收起来的双若是仔细看,有几只指甲也被挑开没有了,动作的时候时常颤抖。


颈上的命官穴还暴露着一个血口,簪子没入进去只留下缀着的小宝石。


“……”饶是商止新也没想到她连简单包扎都没有,皱着鼻子有些嫌弃:“唔。”


外衣上楼客用了不少香薰,才把自己像个粽子一样裹起来,现在一打开之后那淡淡的香味就散了,只留下腐烂的血气,她也不喜欢。


楼客看她的脸色,无奈地伸想去把外套摸起来。可等她哆哆嗦嗦地披上去拉紧系带,商止新这才冷眼旁观够了,凉凉地开口道:“谁叫你穿?脱了。”


楼客愣了一下,抬头。


喜怒无常的某人现在半点情面都不讲,冷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只好又解开,规规矩矩地放在一边之后小心上视。


“你刺了命官?”


商止新伸触摸她颈边血口的周围,酸胀感让她有些不自在:“是。”


“这是个煞穴,封了伤势回光返照,以后恢复起来痛着呢。”她收回笼着袖子,似笑非笑,声音忽然压低,不知是唤起了什么过往:


“孤记得……楼爱卿以前可怕痛了。”


……


以前的事情,不是心照不宣不能提的吗。这件事哪儿能提啊,就算是她的错,可对于一国之君来说成何体统……


楼客全身都僵硬了一下。


……


很多人以为楼客再谦逊不过,仿佛她刻在骨子流在血液里的都是隐忍的彬彬有礼,是最好相处的君子。


其实不然,她只是个典型的官僚,顽固死板的封建代表,膝盖头只看见皇帝一点尊严都没有,可对别人又是一套完美冷漠的孤高。


本质上她是生在贵族的后裔,接受教育和最好的修炼资源,眼界狭隘于那一层。她继承父亲的职务成为将军,但自己做得很差。


楼客其实娇气,有个巨大的弱点:她怕痛。


就算她血统高、灵力强大,作为一个需要领兵的将军,这一点是她的死穴。早年她一度因此不愿控制前线而龟缩后营,可这个世界属于灵力,作战方式根本不怎么靠人数而是看质量,一人灭


一国的事屡见不鲜,没有强有力的前锋打仗简直扯淡……所


以她吃过几次严重的败绩。


但一开始她甚至都不太反思,面对自己士兵的质问只是冷冷甩袖:在她看来以一群蝼蚁换取她这个贵胄的十指不沾血,那是应当的。


那个她才是真的她,只是把自己视人命如草芥的内核藏起来了——如果要一句话形容她的本质,那么楼客必定是个“血脉等级的绝对推崇者”。她对商止新的万分臣服,只是来自于她对血脉的狂热拥护。


以这种性格,对待真正的陌生人,她有一种近乎残忍的理性。


可她和商止新的认识也是从陌生开始的——彼时的商止新甚至软到人心里去了。


少有人知道的是,没有觉醒血脉的商止新是少女皇子,轻佻单纯,甚至有些内向。


当然,觉醒商姓灵力的商止新是完全的暴君,就像是从幼虫蜕变出来张开瑰丽花纹的毒蝴蝶根本不同的两种形态。


……她才不会放过在幼年时候胆敢愚弄她的人。


————


“……有点。”楼客低声快速回答并立刻转移了话题:“上主,您想干什么?”


“孤就不可以是心疼你吗?”商止新懒散着语气翘起二郎腿,伸去捉住她的下巴,打量她全身的伤痕,顿一下,忽然低头直视她,声腔轻缓到有一丝病态轻佻:


“……何况,以你我的情分,大可不必如此客气。他们也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我们本是恋人关系。”


当然楼客本来都不由露出一丝懵逼的搞笑神情,鸡皮疙瘩一浪一浪的来,刚忍不住觉得无奈好笑,听完后面半句话,被针刺了脑子似的一个激灵——


本来听上去没什么的话:谁看不出来她们关系不一般,可不是嘛,楼客一来,商止新人也不杀了药也全喝了,天王老子来都没她给的面子大。她要是暴君的情人,那就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


但只有她明白她们所谓的“恋爱过往”是怎样一回卑劣的利用。


……因为往事之商止新无辜到可怜温和如她,才是那个坏人。


可明明以商止新的性格应该把那段往事视为污点,竭尽全力毫不留情的报复她才对啊!她干嘛反过来承认呢?让自己愧疚那么深。


所以楼客震惊地抬起脸来,只觉得仅存的血液都一股一股地往头出来的,殷切又懊丧,甚至有些求着她首肯的意味:


“上主,臣是个欺君犯上的罪人啊!怎么能和您往后的凤君们相提并论……臣欺骗君主万死不辞,怎么敢被说是上主的恋人——您还是杀了臣吧!”


可不是,身为臣子的作为越界本就已让她内心煎熬,再次被提起“恋人”这个称呼,她并不安慰或者激动而是满心惶恐和焦急,真恨不得自己以死明志赎清罪孽。


“杀人有什么意思?”暴君却哼哼着这主意的幼稚。


“那么您想怎样呢?”楼客惶惶地紧接着开口,努力思考着她还能怎么补偿……以眼还眼,以痛偿痛:


“还是送臣回去熬刑吧……或者您亲自动好了……”什么都好,老虎凳也好辣椒水也好挖眼剖心也好——商止新动就更好了,大约是血肉横飞花样繁多得让她脑神经里只会留下痛来。


那很好……那是她活该。


商止新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蛇一样的目光贴着她的伤口,好似考虑了一会,大发慈悲招:“来。”


楼客向前凑。


商止新一把抽出簪子,开了命官的封口。


楼客倏地软倒,这下连用将来换取的暂时平稳都不再,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稍微压制下的疼痛又全身密布——她调整呼吸,好整以暇,希望自己能够在商止新手里稍微撑久一点。


她知道自己的娇气,出了司狱没有药熏保持清醒的作用,大概不一会就会被玩到没知觉——可转念一想,商止新好歹是个深谙此道的变态,“怎样让人痛不欲生却晕不过去”她应该有一万种方法,用不着自己操心。


变态从她的脸颊开始手指向下勾勒,划过了颈上皮肤开裂的鞭痕,到了锁骨窝是烙铁的烫伤,烂肉泥泞,给她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子。


楼客痛得牙齿都咯吱打了一下颤。


“还是娇气。”商止新正注意着她动向,看见之后不躲不避地把她扶起来,任她隐忍地颤个不停,冷酷道:“想玩吗?那孤带你去个地方玩。”


……


楼客被扑通一声扔进水里,眼睛上蒙着黑纱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哪儿,也没有挣扎的力气,猝不及防喝了好几口水,承受能力刚到达了巅峰,一股内力贴着她的手心过来,给她释放了一些精神,让她刚好吊在那临界点。


“一万种方法让你痛不欲生”……瞧瞧,她说什么来着?


她深知着若是商止新主导的一次折磨,那么这必定只是刚开始。气管里的水还没来得及咳干净,已经被拉着头发带过来。


商止新在她耳边说:“衣服脱干净。”


楼客一愣,竟然在这种时候不小心想岔了,颇有些不自在——这语气太直白和冷淡,让它变得很有对比感。


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夜晚里,某个少女和她相对无言的时候,分明还是她缓声诱哄着说“别害羞”……


可耳边的声音即刻不满起来:“孤的话不管用?”


罢了……以前也不是没看过的,有什么好害羞的……看来还是难受得不够深沉,自己竟然还能胡思乱想。


楼客哆嗦着手脱了衣服,商止新仿佛到她身后去了,贴合她的皮肤恶意捻了捻她的伤口。


楼客直冒冷汗:“额……唔。”


她却没管,顺着线条下来撸猫似的摸了个遍——当然,这要忽略猫猫全身的伤口。


楼客靠在她怀里哆嗦,觉得水里的液体仿佛全都钻进了她皮肤的破损里,顺着经络钻进她的身体,刺激性极大,刚浸泡进去时刺得她差点用跳起来,却奈得无力反抗,只好象征性地瑟缩。


“我们来聊聊天?”商止新在笑。


“您……您说。”


“孤送爱卿的玉佩爱卿放哪儿去了?”


楼客在她手里僵了一下:“对不起……臣扔掉了。”


“扔掉了?”


哪儿敢不扔呢?小姑娘羞答答的定情信物,她看了不会动摇,但是心酸。心里装多了事情,她肩负的责任怎么办?为了所背负的她必须有所取舍。所谓杀妻证道,大约也是这个理。


可她竟然开始解释:“那时……那时臣并不知道您是皇子——”否则是万万不敢这么做……楼客慌乱起来,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解释一次,仿佛她的那点内心挣扎有什么意义似的。


果不其然商止新又扯了一下子她撕裂的耳垂不耐烦道:“孤以前和你那点事情孤自己能不知道吗?回答是或者不是。”


楼客咬着牙直抽抽。那可不是吗……自己的做法确实有些卑劣。


她自称“罪臣”,其实并不全是因为自己欺骗了商止新,从前代商王开始,她就是“罪臣之子”,她的父亲因丞相举报私养死侍被杀,同族贬为庶民。


但那是政敌的二虎相争而已,丞相那里必有能证明父亲清白的证据。楼客仗自己年幼少抛头露面打扮成幕僚混进丞相府当了食客,然后才遇见的当时避宫廷政变的商止新。


或者说当时的“瑾姣”。


但现在商止新只能是商止新,是皇帝和天下共主,她只要跪就好了——她若是知道自己神志不清时还念叨过“姣姣儿”,应该会一口老血喷出去。


当然,现在她只是很懵地想:听完问题立刻回答是或者不是然后闭嘴的,那叫拷问,那不能叫聊天。


商止新不考虑那么多,紧接着问:“爱卿追求孤的那段时间,和孤说的那些话,究竟有多少真多少假?”


风度翩翩的楼先生对她说,姣姣儿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是她岁月中的惊艳。


她说真想娶她,想要权力雍容加身之后给她娇养……可又懊恼说就算做只能做风云闲客也想要牵她的手,问她喜欢八抬大轿还是岁月静好呢?


对于一个未尝禁果的少女,这是怎样的情话啊。商止新微微张着嘴巴满脸透红,看她紧接着眸光明亮认真说,姣姣儿,我想配得上你。


让她误会是她想配得上她,才要往上走的。


其实心里想的是,姣姣儿,你我不是同路人。


……


楼客疲惫地咬牙低头说:“是假话,全是。”


“啊呀,孤的朝臣对爱卿风评很好的。说楼将军忠敏自持,字字千金。”商止新于是神经质地笑起来:


“倒是说孤顽劣不羁。瞧瞧,这可是风骨峥嵘的楼先生先骗的孤这种皇族的败类。”


后面的一句话,又从轻软到字字重压,最后迸发的仿佛是狮虎随时要跳起来撕咬猎物的暴怒的嘶吼……


然后却又一次全身放松地病态的轻佻起来,耷拉着眼角揉了揉头发:“烦死了。”


楼客没敢说话,也不太说得出来,少了商止新的禁锢她整个人往下滑。


商止新就冷眼看她灌水,憋得不行了才掐她起来:“有话说没有?”


楼客哪里说得出话:“咳咳咳咳……”


商止新抱手:“再给爱卿一秒组织语言。”


“唔……哈啊……”楼客在她的麻匪作风下苦笑,克服咽喉的不适:“臣一直是认罪的,欺君罔上这种罪责,无论上主怎样发泄都是应该的。若上刀山下油锅能让我主消气,臣也愿意去做。”


商止新诡异地沉默了一下:“上刀山下火海啊?”


“嗯……”楼客点点头气若游丝:“可臣有点头晕了……您能给我输送一点内力吗?臣的思维现在很混乱,感觉立刻就要……”


商止新冷着脸捏着她的双手内力摧枯拉朽,差点撑爆了她的脑子,她才堪堪放手,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抵在什么东西上,说:


“那么孤先挑断爱卿的手脚筋戳下眼睛来,完整地把皮剥下来,在露出来的肉上淋上火油好不好?


还是在爱卿的七窍放进蛊虫啃噬脑髓和内脏在里面产卵让身体涨起来炸掉?放心吧,孤会记得帮你保持清醒的。”


“这么一想,可以一直来几遍,反正爱卿身体不错。”痛苦到死亡吧……可最难挨的是永远的轮回。


……


竟然眼前已经出现了血肉模糊的自己,尸体鼓胀起来的冒出虫芽的人,缺手脚的模样,眼睛是两个血洞。


楼客在她的轻快的语气里一阵一阵发颤,但还是咬着牙说:“好。”


——在恐惧吞没理智之前好好应下来,不要求饶逃避自己的结局……虽然转念想起来,就算她求饶商止新也不会管的。


商止新听完她说话,龇着牙呵呵笑了,放了手扯开了她的眼罩。


可毕竟那声“好”已经剥离了她所有的勇气,现在只余下认命的对未知血腥的恐惧,她已经濒临临界点。


商止新没有被迟来的示弱激发起怜香惜玉的心,而是冷酷道:“睁眼。”


楼客手指一缩,终于爆发了所有被愧疚压下的恐惧,逼着自己直视,姣好的面容终于去除了一直以来的淡然隐忍,露出可怜意味。


————


看清了四周楼客却惊愕地转头。


她竟然在药浴池。这么说商止新不想杀她而是想让她恢复?


药浴池已经是禁地范围了……商姓的后山只有这眼温泉灵气灌注,用来疗伤已经相当奢侈。


……这么一想,商止新这回还真没对自己做什么,无非呛她几口水碰碰她伤口,依她性格这绝对是小大小闹——她在吓唬她玩?


……


“楼爱卿总是不信,多让人多伤心。”


商止新有趣地看着楼客发蒙的表情,支着脑袋沙拉着嗓子笑意满满:


“孤不是说了……只是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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