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竞技>啥是末日>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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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2 / 2)

张晓不知道该解释自己去北京是准备读研,还是兼职小区门卫。事实上,他根本不太善于跟别人聊天。


沉默地转出工厂院门后,张晓说了个根本对不上问题的答案:“我是打算回老家的,路过这里,下雨了就住下了。”


平头男人问:“一个人么?”


张晓说:“不是,和……”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尧曳,既不是老婆,也不是同乡,却正在一起回老家。


平头男人问:“和对象一起?”


黑色雨衣里,张晓赞同地点头,这倒是个比较中立的称呼。于是他说:“对,和对象一起。”


平头男人紧接着又问:“对象和你是一个地方的?“


张晓抿唇。他意识到这个人问题虽然简短,但却精准,都是那么的不好回答。他决定不再干干等待回答,而要主动出击。


张晓想了想后,终于想出了个问题:“您贵姓?”


平头男人笑了一下:“嗨,忘介绍了。我姓梁,梁为民。”


“张晓。”


梁为民点头示意:“骑着车,也不能握手了。”


张晓嗯了一声。


又骑了不远,能看到房子另一侧有铁轨穿过,张晓问:“如果火车头可以使用了,最远能到哪里?”


梁为民说:“应该会优先往北京的方向开。”


这与他回家的方向刚好相反。


张晓问:“如果几辆火车都可以开动,会分配火车往南方去么?”


梁为民解释说:“往北京方向走,能够补充能源的站点更多,道路的检修也能跟得上。”他转头看了一眼张晓,“不过如果有先例了,各地肯定会大力发展无电力机车的,你不妨留在这里等一段时间,等火车正式通了,回家就方便了。”


话毕,他往右边望去,张晓也顺着向右边瞧,看到了一座民国宅邸风格的大平层。梁为民说:“到了,这里就是火车博物馆。”


他又指指博物馆侧边的一栋小楼,“那是招待所,我叫人给你准备一间房,如果你在这里留几天的话,就过去住。”


张晓跟着梁为民走进博物馆的时候,大约是上午十点。尧曳醒来了。


尧曳首先看到了身上盖着的被子,这不是她自己的作为。她轻轻抬脚把被子掀开,坐了起来,伸了个大懒腰。


呵欠朦胧中,她冲窗边问:“张晓,我们早上吃什么?”


没有回应,尧曳呵欠完毕,定睛一看,原来那是晾在窗边的衣服。为了节省衣架,张晓把衣架下面勾着裤子,上面撑着衣服,挂在那里,乍一看像是具扁平的身体。


张晓不在屋里。


他昨晚躺过的位置已经回弹了,一点痕迹也没有。


尧曳下床穿鞋,走出卧室。


雨势已经小多了,但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下落。屋外的门开了一半,阳光伴着凉风灌进来,前台上挂着的小风铃发出轻响。


张晓也不在外面屋子。


尧曳路过走廊,看到老爷子的屋门敞着,老爷子正背手站在窗前,打理窗台上的盆景。


尧曳在门口站定,叫他:“您好。”


老爷子拎着喷壶回头。


尧曳问:“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老爷子点头:“那小伙子啊,去工厂了。”


“工厂?”


老爷子指指窗外:“喏,就在围墙对面。”


尧曳顺着看了看,然后跟他道谢,抬腿就往外走。


老爷子叫住她:“你要不在屋里等等他吧,别走岔了,你一出门,他又回来了。”


尧曳一抬眼,正好看到了门口树下的三轮车,一大一小并排停着,上面铺着塑料布。


昨天铺得时候正是狂风暴雨,不过现在一切都安静了。那塑料布中间凹下去了一大块,蓄满了水,阳光一照,看上去亮晶晶的。


尧曳看着门外,轻轻回道:“没关系,我去找找他。”


那把大伞被拿走了,尧曳撑着一把卡通小伞,来到工厂门口。


院里的地面上都是泥汤,雨滴在上面激起黄褐色的小水花,尧曳感觉简直无从落脚。她向工厂里面看,简陋的房屋在雨幕里安安静静,角落里堆着得器械都生锈了,不像是有人上班的样子。


她不知道张晓来这里干什么。


难道他没现金了,来这里做苦力赚钱么?


尧曳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她在院里踏着泥水,一间间厂房找寻。她很期待看见张晓在其中一间屋子里,最好他还是背对着门口站立的,那么她就可以悄悄走过去,吓他一跳。


抱着这样的目的,尧曳把脚步声放得很轻。


但厂房几乎看了个遍,都空荡无人。尧曳的心情也一点点垮了。


在最里面的厂房,她一眼看到了那辆橘红色的拖拉机,巨大又鲜艳,和周围黯淡的金属器械格格不入,尧曳不禁想到了躲在车库里的大黄蜂。


她视线转回来,看到地上有几根烟头,蹲下来细看,有一根还带着细微火星。


这里有人来过,但张晓不抽烟,不确定他是否来过这里。


尧曳站起来最后环顾,然后离开了。


她从工厂的右侧路进,左侧路出,直到转了一圈回到门口,也没看见半个人影。


她想,他或许是做完事情已经回去了。


尧曳快步走回民宿,外面屋子没人,老爷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尧曳伸手拧开卧室门,同时轻轻叫道:“张晓?”


屋门开了,门窗形成对流,衣服轻轻飘荡起来。


没有人,他还没有回来。


尧曳的手凝滞在门把手上,站了片刻,觉得有些冷。


昨天她的外套湿了,现在身上只穿着贴身的短袖衫,在外面走了好半天没觉得,一回来,却觉得秋风凉得冰人。


下了场雨,竟降温这么多。


尧曳慢慢走到窗前,拆下了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袖,套在身上。她伸出手看了看,袖口长出一大截,连手指尖都露不出来。


像唱戏的,尧曳快速笑了一下。


然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尧曳在床上坐了一下,又立刻站了起来,走出卧室。


她绕过前台,在布置得文艺的小沙发上坐下了。这个位置既能看到门外,也能看到窗外,无论张晓从哪个方向回来,她都能看到。


尧曳将袖口搭在膝盖上,把脸埋进去嗅了嗅,只有洗衣液的味道。


不过张晓身上也干净,没什么汗味怪味,像是一块洁白的香皂。


尧曳趴在袖口上,心绪动了动,突然想起了很小的时候。那天她放学回家,妈妈不在家里,过了晚饭的点了,妈妈没有回来,她作业都做完该睡觉了,妈妈还是没有回家。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焦虑地一遍遍打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后来她听到“对不起,您……“这句开首语,就哭了。


她一边哭一边跑到窗前望着回家的路,有那么多车灯,亮得晃眼,但都拐到了别家的楼底下。她在窗边看了一会就跑回来继续打电话,打几次电话就又跑到窗边张望,那是一个昏天黑地的晚上。


后来她抱着电话线眼睛哭肿了,再后来,她得到了妈妈再也回不来的噩耗。


尧曳揉了揉太阳穴,望向窗外。


事情已经过了十来年了,她一直独立工作与生活,远离父亲家庭,远离熟悉的环境回到国内,就是为了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让他人的事情,不让那些不可控的事情影响到自己。


可现在,这种无助的情绪一下子又回来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或许是倚靠习惯了,人就会变的脆弱。


脆弱使人变得像小孩子,而小孩子遇到事情,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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