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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3)(1 / 2)

、挺不容易的。


夏明光打开支付宝,想要道个歉。


但却发现,元恪先说了对不起。


【小元子】:对不起。


【小元子】:我总是控制不好我的情绪。


【小元子】:其实都是小事。


【小元子】:我就是想种棵胡杨而已。


夏明光看了看她发过来的几条消息,打了一行——“其实我也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鬼知道她那么在乎那点能量。


随即他马上删掉那行字。


妈的,他拿错剧本了,这不是他风格。


他想了想,不怀好意地回复了一句:“还你能量可以,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元恪回复得很快——“可以。”


关于元恪,夏明光其实有好多疑问。比如她身上的伤怎么来的、腿是怎么瘸的,比如她现在的“老板”,比如她为什么要从事这种职业,再比如她为什么一边干这一行还一边来上学,还有她为什么不说话。


他每打下一个问题,都觉得不合适。


这些问题他不能问,起码现在不能问。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也有自尊。


最后换来换去,他强忍住好奇心,问了一个不痛不痒无比沙雕的问题——


“你为什么想种胡杨?”


按下[发送]键以后,夏明光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呵,你今天果然拿错剧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明光:我拿错剧本作者没点ac数吗?还不是因为我媳妇儿!(#°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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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分贝


元恪发送了“可以”之后,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的。鬼知道夏明光会不会问出什么奇怪的问题来。


结果他居然问她为什么想种胡杨。


元恪愣了愣。


这问题还挺独特的。


她如实回答——


“第一,我觉得胡杨这种植物跟我很像,很能扛。”


“第二,我觉得蚂蚁森林里胡杨的图片很好看。”


回答得还挺认真。


因为胡杨跟她很像,很能扛。


嗯,她确实生活不易挺能扛的。


夏明光看着她无比认真的回答,想象了一下她低头戳手机屏幕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玩。


他点开蚂蚁森林界面,找到元恪的那棵小树苗,点了[浇水],给了她的树10g能量。


正当他准备锁屏的时候,发现元恪在转账界面又给他发来两条信息。


【小元子】:那个……


【小元子】:你能不能再问我一个问题,然后再给我浇一次水啊?


夏明光:“……”


借着周围同学早读背书声的掩护,夏明光把手机半塞在桌洞里,问了第二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夏】:你见过真的胡杨吗?


这个问题比上一个还好回答,元恪回复很快。


【小元子】:没有。


夏明光又浇了10g能量给她。


【小元子】:每天的浇水上限是三次,你再问我最后一个问题吧。


夏明光:“……”


那好吧。


【夏】:除了胡杨,你还有什么其他喜欢的吗?


补充一句——喜欢的植物。


【小元子】:有啊。向日葵啊。也跟我很像啊。


问完三个无比沙雕的问题,给元恪的小树苗浇了三次水,夏明光觉得今天自己拿到的剧本,真他妈……


一言难尽。


……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化学,李斌讲完了该讲的,还剩下五分钟。


临近吃饭时间,教室里蠢蠢欲动,但老师还在这儿呢,大家也不敢太造次。


元恪没弄懂最后一道大题,方程式两边怎么也匹配不好。这道题李斌没有作为重点,答案上也只有一个数字,没有具体过程。


李斌的意思是,这五分钟让同学们上自习,但有不会的可以问他。


元恪抬头看向了李斌。


其实这是她第一次,向除了陶荻以外的老师问题目。


她有点紧张。


李斌很耐心,在草稿纸上给她分析她配不平的原因。之所以配不平,是因为搞混了三价铁和二价铁。


对于元恪而言,混吃等死的日子里,最重要的除了蚂蚁森林里的胡杨,还有化学。


她有个梦想,她想当医生。


但这个愿望只能想想而已,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她上正常人上的中学已经很费劲了,跟着正常学生一起参加普通高考读一所正常人读的大学也算是奇迹了,但也就到此为止了。她以前偷偷查过,医学专业,不可能收她这样的聋哑学生。


元恪问完这个问题,干脆又问了几个以前攒着,但不敢问的问题。


李斌一一给她在草稿纸上写步骤。


她一共问了三道题。


因为她听不见,李斌给她讲题要比给正常学生讲题费劲一些,讲得很慢。


等最后一道题讲完,下课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了。


元恪点了点头,小心地向李斌表示了感谢。毕竟耽误老师吃饭了。


随后她收拾好书包,准备去食堂吃饭。


元恪从走廊,经过后门的时候,忽然想起前几天,夏明光他们几个人,聚在这里抽烟。


走廊窗台上还残留着,捻灭烟的黑色痕迹。


她其实情绪不高。


从早上开始,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形容不出来,只是觉得很压抑。


她朝着墙踢了一脚,四下无人,这是她一个人的发泄。


李斌给她讲题很费劲,这点她知道。其实以前给她一对一辅导的那些老师,给她讲题也很费劲,所以她一对一的价格,格外贵。元月的工资,这些年有一半都花在她身上,进了那些辅导老师的口袋。


六中的食堂其实不大,但学生挺多。来得晚了,基本没剩下什么。


也就卖包子的那个窗口,剩下十来个包子。


窗口上贴着好多馅,但她不会开口问还剩什么馅,也不会说自己想吃什么馅。


每次吃包子都是这样,指一指包子,再伸出两三根手指。


食堂师傅抓到什么馅,她就吃什么馅,像开奖一样。


她其实还挺害怕,这些卖东西的发觉她是个聋哑人。


她接受到的怜悯,百分之八十都是来自卖东西的。她其实有点害怕这样的怜悯。


……


今天对于元恪来说,是情绪不高的一天。


晚上一下了晚自习见到元月,她忘记了夏明光之前嘲笑她像小学生,还是习惯性地把书包甩给元月。


因为情绪不高,她甚至主动伸出双臂,示意元月抱她。


她觉得很累,需要亲人,需要依靠。元月有时候很可怕,但毕竟是她的血亲。


夏明光抽烟的时候看见元恪朝那个年轻男人甩了书包,然后非常主动地要求他抱她。


他摔下烟,火星迸在地上,明明灭灭。


夏明光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股邪火,好像在她说出那句“我超自立的”以后,她就像是给他立了个誓一样。


他竟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这闲事,他管到底了。


他打开支付宝的转账页面,打下一句话——


“你又不是残疾人,为什么天天要人抱着走?”


元恪睡了一觉之后,情绪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么多年来,她时常有这样的时候,但是一阵一阵的,很快就能过去。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打开蚂蚁森林,准备去偷能量。


结果收到一条夏明光的信息——


“你又不是残疾人,为什么天天要人抱着走?”


她甚至想出了他打下这句话时候的神情,挑着嘴角,调侃,还有……讽刺。


元恪盯着“残疾人”三个字,盯了很久。


一直盯到眼睛发疼,有种视网膜在燃烧的错觉。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残疾人?”


输入这句话以后,她很快删掉,面对手机屏幕上的五笔输入键盘,她愣怔了半天。


她不就是个残疾人吗……


她因为听不见,连拼音都学不会,连26键或者9键的拼音输入键盘都用不了,只能靠手写或者五笔输入。


最后她回复:“关你屁事。”


……


夏明光把事情想简单了,也把元恪身上的情况想简单了。


他以为昨晚发了那么一句之后,元恪会像上次一样,别扭地扭一下,拒绝让那个男人抱着走,拒绝让他背书包,然后给他发一条“我超自立的,我不是小学生”。莫名有点可爱。


结果没等到晚上,他就被狠狠地怼回来了——关你屁事。


元恪今天没来踹他桌子,只是冷着脸坐在自己位置上。


如果说她昨天只是像以往一样的情绪反复,那今天,在看到“残疾人”三个字以后,心情彻底降到了冰点。


今天也是周五。上周周五,她放学回家被元月一顿暴打,被元月一脚踢在膝盖上,她膝盖肿了三天,疼了一个星期。


前有夏明光的“残疾人”,后有关于上周不好的回忆,她睡过一晚之后,得到的那点小小的治愈感,彻底消失了。


夏明光也意识到,自己又多事了。


他也不知道昨晚哪根脑管搭错了地儿,非要戳小姑娘痛处。一个好端端的人谁愿意被那样抱着走啊,肯定是她那个“老板”口味独特得一批。


再加上他那天晚上在天府酒店,正好碰见她接零活,等于知道她的底细。


正常女的被包了,哪愿意搞得人尽皆知,她这是在防备他给她透底啊。他作为十四班唯一一个知道她底细的人,还表现得这么危险,她肯定以为他在威胁她。


夏明光意识到这点以后,非常自觉地去元恪蚂蚁森林里浇了三次水,给她加了30g能量。


但元恪一整天都冷冰冰的,不愿搭理他。


周五,没有晚自习,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元月已经等在校门口。


元恪这次没甩书包,也没让元月抱着走,她腿已经不怎么瘸了,自己背着书包,先走在了前面,随后元月跟上。


如他所愿了。但夏明光看到这一幕,忽然觉得自己很不是人玩意儿。


他做得有点过了。


元恪之前周末都是被各科的一对一辅导塞得满满的,但上了高三以后,她想要自主学习的时间多一些。跟元月商量后,停掉了所有的一对一。


不过出乎她预料的是,元月保留了她周日上午的舞蹈课,全当是高三紧张的学习中的一点调节。


对于她学舞蹈,元月一直很支持。肢体语言也是一种语言,而她恰恰需要一种独特的语言。


上周她膝盖被踢伤了,请假一次。


这周觉得膝盖没什么大碍了。


她跟着目前这个舞蹈老师学习三年了。这个老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据说以前是省艺术团的,后来因为生孩子,再也没回归舞台,现在在家里开舞蹈班。


元恪还挺喜欢这个老师的,因为她人挺逗的,特别爱笑。


最近好像正因为一些很逗的原因跟她老公闹别扭,回了娘家,连上课地点都变更了。


其实新地点还挺好找的,离六中很近。


元月一早开车把她送到小区门口。


这一片是比较老的城区,房子白得有些发灰,建筑也比较旧。


这个小区也很有年头了,住的大多数是老年人。


金染怕小姑娘找不到地方,一大早还特意站在小区门口等。


元恪见到金染,心里挺高兴的,这两天压在胸口不舒服的感觉,消解了不少。


元恪跟着金染往小区里走了没两步,正看见一辆反光镜上系着黑纱的白车往外开,后面跟着一群哭哭啼啼的人。


金染嘟囔了一声。“哎,我们家前面楼上那个代爷爷,今早走了。”


元恪差不多明白发生了什么,从小区门口到金染父母家楼下,她脑子里一直想着那辆白车。


还没等发表什么人生感慨,抬头正撞上一人……


还他妈很眼熟……


夏明光正拎着一袋垃圾,看到金染攥着元恪的手,愣住了。


他在家穿得很随意——上身穿了个白背心,下身就穿着条裤衩,脚上踩着双拖鞋,被夏老爷子轰下来扔垃圾。


他周五的时候意识到元恪生气了,周六一整天都在琢磨怎么道歉。道歉方案倒是没想出来,却不想一抬头正看见金染牵着那个被他惹毛的……风尘少女。


因为是周末,风尘少女没穿校服。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长袖棉衫,下身穿着一条深绿色的裙子,遮到小腿处。她头发不算长,刚及肩,此刻披散着。


夏明光没料想会在此情此景此时此地见到元恪。


面前少女黑发红唇,白衣绿裙。长袖、长裙,伤痕遮掩的很好,眼瞳幽黑宁静,风尘气一点也看不出来,反倒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洁净感。


夏明光知道自己先前理亏,此刻心虚地低下头。


总之是不太自在的。


一低头不要紧,目光正好落在少女的脚上。


她今天穿了一双白色凉鞋,赤着足,深绿的裙摆下露出一截白净细嫩的脚腕。


她的脚型挺好看,十个脚趾头小巧可爱。


夏明光莫名感觉耳根有点发热。


他提着那袋子垃圾,愣在原地。


心里骂了一句——


真是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明光,某小作者归齐劝你善良(微笑/微笑/)


夏·说话不经过大脑·小明: (@口@) Σ(@) Σ(⊙▽⊙”a (@[]@!!)媳妇儿媳妇儿,回来回来回来,我错了我会好好心疼你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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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分贝


周宁生溜进夏老爷子家小区的时候,正看见一群人胳膊上缠着黑纱,哭哭啼啼地往外走。


是有丧事。


他愣住了。


今天其实是他爷爷的忌日,第五年的忌日。但周先生和周太太连提都没提,一大早就把他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说中午要和常家聚一聚,好让他见见他将来的媳妇儿——常家二小姐。


周宁生觉得很烦,也觉得心很凉。


上周,貌似那个常家二小姐也不乐意见他,离家出走了。


呵,谁稀罕她,正好他也不想见她。


想到这里,周宁生当即跳窗,准备模仿一下常家二小姐上周的行为。还别说,这小妞还挺随意的,不想见就逃家。他也礼尚往来一下。


周宁生敲门之前,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去想那些伤心事和烦心事。毕竟来爷爷家,不能哭丧着脸。


他敲响夏老爷子家的门,是程鸢给他开的门。


一见他西装革履地进来,程鸢“呦”了一声,讽刺地挑起眉毛。


周宁生一进门,当即扯松领带,瞥见夏明光一身非常随意的打扮,指了指:“那个啥,明哥,你这一身,也给我找一套。”


五分钟后,周宁生把西装、衬衫、领带折腾了一地,换上了夏明光的背心和裤衩,踩上拖鞋,往夏老爷子家的沙发上一靠,发出一声很夸张的呻.吟。“爽!”


“爷爷家——”


“简直就他妈是世外桃源!”


夏明光:“……”


周宁生来晚了,读书会的上半场差不多结束了。他们正在中场休息,夏老爷子在给他们分柚子。


大家都在很安静地吃柚子。周宁生也许是刚进门,还带着成功逃家的兴奋感,老想说点什么,表达一下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这都什么年代了!”


这是第一句,开场白。而后他一边吃柚子,一边又臭又长地说了一大串,中心思想是表达对于包办婚姻的鄙视和厌恶。


最后随口问夏老爷子一句:“欸,爷爷呀,你和咱奶奶,当年是怎么认识的?”


除了程鸢,周宁生、汤鸿信、郑凛三人,都有“冷场王”之称,专擅“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话一问出口,夏明光当即一记眼刀刺过来——你他妈闭嘴。


夏老爷子倒是神色如常。边低头剥柚子,边淡笑着回答:“在田边锄地认识的。”


周宁生像是得到了非常有力的论据,当即一拍大腿。“你看看!爷爷那个年代,都自由恋爱了。现在已经21世纪了,居然还有父母,试图给儿子包办!”


夏老爷子似乎也陷入了回忆,无限感慨地补充了一句:“我当时干活不行,她很行,她锄完自己家的地,还过来帮我。”


周宁生吃陈年狗粮吃得非常开心,觉得夏老爷子今天就是在帮他证明,包办婚姻,需要抵制。


“抵制包办婚姻!从我做起!”


“……”


金染觉得今天夏老爷子的读书会正常多了,至少没有再大声齐读《七律·长征》什么的。


她今天的这个学生虽然情况有点特殊,但在舞蹈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一点就通,而且还挺乖的,不像那些幼龄小女孩,很能闹腾,很不好教。


跳了一个多小时,她批准让她休息十五分钟。


元恪额头上沁了一层薄汗,一边呷了口金染端给她的白开水,一边随意地翻着手机上的新信息。


她点开常舒曼的对话框,里面有几条新消息——


【舒曼】:我一大早就他妈被常庆关在屋里。


【舒曼】:结果他被逼无奈把老子放出来了!


【舒曼】:你猜怎么着!


【舒曼】:周宁生逃家了!


【舒曼】:老子也解放了!


【舒曼】:我谢谢他大爷和他八辈祖宗!


【舒曼】:抵制包办婚姻,从我做起!


常舒曼对于此事的态度,向来是躲不了一世,但能躲一时是一时。实在不行,大不了到时候鱼死网破,破罐破摔。


元恪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暂时解脱后的喜悦。她抿了抿嘴,回了一句:“恭喜呀,还是单身,没被捆绑。”


关掉对话框,元恪打开蚂蚁森林,今天早上她忘记收能量了。


最新动态里显示,夏明光这两天,天天给她浇水,每天30g能量。


好像在以此为他说话不过脑而道歉。


还要死不死的,她一大早在金老师楼前碰到他,穿得那么……凉快。


他应该也住在这个单元。


元恪盯了一会那几条动态,随后懒得再去想夏明光的事,最后锁了屏。


正巧金染搬着被子经过,她见今天阳光不错,想搬出去晒晒。


金染父母家住在一楼,阳台一出门,连着个小小的院子。虽然院子有点简陋,但晒被子很方便。


元恪见了,站起身来,很自觉地帮金老师一起抬被子。


……


周宁生今天很聒噪,偏偏夏老爷子就喜欢他们聒噪,因为热闹。


但夏明光被他哔哔得头大,索性一个人嘴里边咬着块柚子,边去阳台看洗衣机里搅着的衣服还剩几分钟洗好。


显示还剩五分钟。


他倚在洗衣机旁边,目光很随意地瞥向窗外。


今天一早他就得知,前面楼上的代爷爷去世了。挺和蔼的一老爷子,比夏老爷子还小几岁。这个小区建得早,比较老旧,住的大都是老年人。每当有老人离世,夏老爷子免不了感慨一番。毕竟年岁差不多,毕竟住在同一个小区里。


夏明光知道代爷爷去世的原因——无非是老人家苦日子过习惯了,不舍得浪费粮食,经常吃剩饭剩菜,肠胃吃出了毛病。


原本他还借此事,一大早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一下夏老爷子,告诉他不能吃剩菜剩饭这样明摆着但还是需要不断强调的道理。


夏老爷子面对他的批评,沉默良久。


夏明光原本以为他听进去了,稍感欣慰。谁知道夏老爷子神色凝重地说——“你代爷爷要是像我一样吃保健品,戴火星石手链,用理疗床按摩,也不至于就这么走了。”


夏明光:“???”


呵呵,再管你我跟我奶奶姓。


看您是皮痒手机又想被没收了吧。


回想完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的夏老爷子的清奇脑回路,洗衣机刚好停住。


夏明光拎出一件t恤,抖了抖,撑上衣架,挂在晾衣杆上。


低头,再拎一件出来。


与此同时,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楼下。


夏老爷子家住二楼,金染父母家住一楼。从二楼的阳台,能清楚地看见一楼那方小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元恪正在帮金染晒被子。


她抓着被子,正在抖。


夏明光没盯太久,收回目光,继续晾衣服。


晒被子有什么好看的。


梁宵和夏文柏比上周来得早。


周宁生、程鸢、郑凛、汤鸿信礼貌还是少不了的。


招呼过后,夏文柏坐在餐桌旁边看报纸。


梁宵搬了个小马扎,坐下开始摘芹菜叶子。


她每次见到夏明光,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但是夏明光对她的态度一直淡淡的,甚至有点疏远。夏老爷子在他身后又推又戳,他才勉勉强强给她一个僵硬的拥抱。


梁宵也能感受到,夏明光对自己和夏文柏,没有对夏老爷子那么亲近。毕竟夏老爷子才是和他朝夕相对的人,他们夫妻俩最多每周来个一两次。


她一边摘芹菜叶子,一边偷偷向夏明光他们的方向看。


她其实很得意自己有这样的儿子,越长大,越看越好看,还遗传了他爸爸的个子。而且据夏老爷子汇报,她儿子很乖,学习上也很让人省心。


郑凛无意接收到了梁宵的目光,高兴地扭了几下,故作扭捏地说:“哎呦喂,阿姨看我了,还冲我笑。阿姨你真漂亮,我羞羞。”


“……”


程鸢第一个翻了白眼。“有点逼数行不?”


汤鸿信也接口:“要点脸。”


“阿姨看谁,冲谁笑,你心里不清楚吗?”周宁生边低头玩手机,边加入打击郑凛的行列。


郑凛捂着心口,装作受伤,默默窝到一边不说话了。


最后是汤鸿信先开口的。“我说老大啊……”


“你能不能,去跟阿姨说说话啊。啊不,我的意思是,去和她互动一下啊。”


程鸢也有点于心不忍,其实她打从心底里喜欢夏文柏和梁宵夫妇俩,他们俩对他们几个很包容。相比周宁生那个踩低捧高擅长见风使舵的“好妈妈”,他们夫妻俩让她觉得很舒服,即使不能和他们正常交流。随即她也加了一句:“其实叔叔阿姨,尤其是阿姨,还是……挺在意你的啊。”


夏明光被他们催得有点不耐烦。“我他妈……”


骂了一半,收住口。


最后吐出一句像叹息一样的“我又不会比划手语”。


周宁生一惊一乍的,突然一拍大腿,这已经数不清是他今天第几次拍大腿了。


“咱们小学的时候,肯定都学了,那个叫啥来着!”


“……”


“啊对!《感恩的心》!”


“……”


“那个不就是手语操吗!老大我不信你小学没学,你不会《感恩的心》我就去吃屎!”


夏明光:“……”


夏明光:“哦,那你去吃屎吧。”


“……”


周宁生一提起《感恩的心》,其他人记忆也被唤醒,七手八脚地把夏明光从沙发上拎起来。


“快去!快去给阿姨比划《感恩的心》!”


夏明光:“???”


“快去!不然我们要逼你吃屎了!老大!”


“……”你们他妈是要造反吗?


“吃屎和给阿姨比划《感恩的心》……”


“——二选一,老大!”


作者有话要说: 夏明光:作者请滚粗来(ノ`Д)ノ,安排一下他们下章吃shi,谢谢!


今天双更哦


晚九点奉上第二更


谢谢所有来看我的宝贝


啾咪!!☆⌒(*^-゜)v


☆、16分贝


周宁生的猪脑,做物理的时候转不过来,但在其他方面,转得格外溜,一点也不猪。


比如现在。


神他妈《感恩的心》。


最后,夏明光抿了抿唇,说了句:“我忘了怎么比划。”


他说完以后,忽然感慨——自己自从金盆洗手,这一两年来,脾气实在好得不行。他们都威胁让他去吃屎了,他都可以神色如常地面对他们。要是放在以前,夏老爷子家还住在乡下的时候,他一定几脚就把他们闷进猪圈里。


原本周宁生他们四个也默契地达成共识——只要夏明光敢说他选吃屎,他们就真的准备以多欺少不信邪地把他头按马桶里去。


但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意思是,还有余地。


周宁生说:“那好办。”


当即摆弄了两下手机,从网上调了个视频,供夏明光回忆小学。


夏明光:“……”


五分钟后,注入小学记忆的夏明光被强行推到梁宵跟前。


梁宵手头上的芹菜叶子摘得差不多了,发觉有人,随即抬起头。


夏明光克制了自己的不情愿和羞耻感,眼睛不敢看梁宵,很不自在地站在她面前。


“你们能不能走开?”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对围了一圈的其余四人说。


“不能!”异口同声的回绝。


梁宵不明所以,有点茫然,但很期待地看着夏明光。


夏明光:“……”


最后他无比艰难地比划了四下。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比划完以后,夏明光觉得自己的脸色肯定很诡异,第一反应就是遁地逃跑。


却被身后的八只手推回去。


梁宵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夏明光,微张着嘴。


“我就说《感恩的心》里面的手语很水吧。我妈看不懂吧!”夏明光找到借口,锲而不舍地试图从梁宵面前遁掉。


再次被阻拦。


夏明光:“……”他觉得自己今天拿到了搞笑小品的剧本。


梁宵愣了片刻后,粲然一笑,朝他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微微错开,比了个心。


这个流行的比心手势,是梁宵从微博学来的,好多女明星拍照都喜欢比这个手势。


她看懂了夏明光的意思,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跟她有“言语”上的交流。梁宵觉得很激动,千言万语说不出来,最后给儿子比了个心。


梁宵是个漂亮女人,高鼻梁,大眼睛,头发乌黑,唇线性感,身上也很有料。单从相貌外形看,挑不出任何毛病。缺憾就在于,这个漂亮女人听不见,也不会说。


漂亮女人的笑一般都很有吸引力,梁宵这么一笑,一比划,面前的五个孩子同时愣了愣。


夏明光的关注点不在于她笑了,而在于她指尖捏出的那颗心上。


郑凛一惊一乍地嗷嗷乱叫:“老大老大!阿姨给你比心了!啊啊啊啊啊你快接住!你不接我就要接了!”


郑凛嗷嗷一叫,夏明光才回神,当即错开目光,有点无措地成功遁了。


上次他有这种无措感的时候,还是在小学一年级。老师布置母亲节的作业,要求每个同学回家跟妈妈说“我爱你”。夏明光没法和父母一起生活,他面对的只有爷爷奶奶。当时他用爷爷奶奶做替代,扭捏地对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说“我超爱你们的”,也是有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更何况他对梁宵和夏文柏,一直有亏欠。


因为是一对一,比较清静,加上元恪情况特殊又挺乖巧,金染向来对自己这个学生格外照顾。一般上完课,她是会留她吃午饭的。


今天也一样。


午饭时间,楼上的笑声一波一波的,震得天花板晃。


金染:“……”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很热闹嘛。


“爸,妈。我夏爷爷平常都这么扰民吗?”


金父金母不甚在意,继续淡定地吃。“这不挺好的吗?阿染啊,不要对老人家太苛刻。”


“……”


今天上午,金染本以为夏老爷子很安分,谁知道后来居然在楼上放《感恩的心》这样土味鸡汤类的励志歌曲。还超大声。循环了n遍。


反正她今早出门买菜,回来的时候,正看见一染着绿毛的社会小青年,在单元门口站着,扣上顶帽子,细致地把绿毛都塞进帽子里,确保一丝都没露出来之后,才上楼。


“……”


大概夏爷爷家现在成了个问题少年收容所吧。


大概夏爷爷放《感恩的心》这样的歌曲是为了用音乐的力量感化问题少年们,好让他们迷途知返吧。


再想想自己家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小豆丁,年纪小小,已经破坏力满满了,还不爱读书,妥妥的问题少年坯子。一想到这里金染就头大,可以考虑改天把他拎过来踹楼上去跟夏爷爷读书。


吃完饭后,元恪帮金染洗了碗,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


检查舞鞋、舞蹈服都装好了以后,元恪跟金父金母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这个小区在一条巷子里。巷子四通八达,好几个方向都能通到大马路上去。


元恪沿着巷子往东走了一阵,一拐弯,就有个公交站。正好这里有直达她家小区的公交车。


公交很快就来了,元恪上车投了币,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其实c市不光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可以凭老年证办理老年免费卡,像她这样的情况,也可以凭证件办一张残疾人免费卡。


元月是不允许她单独坐出租的,所以原本也想去帮她办一张这样的卡。


和老年免费卡一样,残疾人免费卡刷卡的时候,也会读出声——嘀,残疾人免费卡。


元恪得知这点以后,坚决拒绝办卡,她宁愿每次投币或者办一张普通公交卡。


车很快开过四五条条街。


正碰上一个红绿灯,元恪百无聊赖地头靠着窗。


c市有两所聋哑学校,一所在郊区,一所在市区。


这就是在市区里的那一所。


元恪隔着车窗,能看见那所学校的校门口——


xx省c市希声聋哑学校


元恪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


她其实一直对这种地方很向往,很渴望来这里念书。


这里的人都跟她一样,所以谁都不会觉得谁是异类。


但她除了从幼儿福利院出来的头三年,在家里跟着专门的家教老师学习手语和简单的汉字、单词、算数以外,剩下的那些年,都是在普通孩子上的学校里度过的。


元月逼着她把自己当做一个正常人。就好像强行把一只草食恐龙扔进肉食恐龙堆里,并且逼着它把自己当成同样的肉食恐龙,逼着它去捕猎、食肉并且还要和其他肉食恐龙竞争。


在上普通学校还是聋哑学校这件事情上,元月替她选了前者,而且异常坚持。


他坚持要她每天和正常人交往、互动。


其实一直到现在,元恪也说不上,他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她收回目光,与此同时绿灯亮了。


车驶离这个十字路口。


☆、17分贝


又是周一。


早上第一节还是王爱红的语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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